至于支持程天玮擡頭挺胸的秘訣……則是兩把瀕臨陣亡的長尺。

由于桌子高，程天玮隻在他的下颚墊了一把直立着卡在桌縫的直尺便成功避免了因為瞌睡低下頭的可能。

似乎也是怕自己的頭顱有着長尺不能承受之重，程天玮的胸前還抵住了另一把橫着的直尺，以此還能讓自己的背部不那麼彎曲。

衛奕宸望着那兩把即将英勇犧牲的尺，哭笑不得的同時卻也有點擔心。

捧着程天玮的下巴，衛奕宸将兩把幾乎都彎到了九十度的直尺解救了下來，随後小心查看起了程天玮幾乎陷下一道凹痕的下巴。

确認程天玮的下颚皮膚沒有破皮流血後，衛奕宸松了一半的氣，接着便半環着程天玮的肩背，解起了程天玮身上的襯衫紐扣。

“唔……？”

感受到一陣涼意，程天玮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嗚~這樣進展也太快啦！”

半夢半醒間，程天玮看到衛奕宸在脫自己的衣服，便拖着有些黏膩的腔調撒嬌出聲。

“……都說了我很傳統的。”

程天玮傻笑一聲抱住衛奕宸的腰蹭了蹭，随後繼續軟着少年清脆的嗓音說道。

“你還真是好學。”

衛奕宸搖頭失笑，瞥了眼一旁被打開的生物書，“看到胚胎就跟着做春夢？”

“也真敢想。”

衛奕宸小聲嘀咕一句。

在确認了程天玮的胸口同樣也無礙後，便擡手不客氣地蹂躏起了程天玮的臉頰。

“還是說這就是你所說的認真學習的方式？”

衛奕宸拉扯着程天玮彈性十足的面皮，“在春夢裡實踐一下加深印象？”

“……！！”

随着臉頰上的吃痛，程天玮有些混沌的大腦猛地驚醒過來。

先前的夢呓以及衛奕宸所說的話也都跟着在瞬間灌進程天玮腦海中。

啊啊，他都幹了什麼蠢事啊！

在複習的時候睡着被衛哥當場抓包！

在做着有衛哥的春夢時還被當事人聽到了台詞！

最重要的是！他還被衛哥誤會是因為看了生物書才做春夢的！

口胡啊！誰會那麼重口因為胚胎做春夢啊！！

程天玮又下意識地吸了吸口水，抹嘴巴的時候又緊接着意識到他剛才睡着時的醜态也被衛奕宸看到了！

窘迫地擡手捂住發燙的臉頰，程天玮垂死掙紮道：

“衛哥，我隻是因為太累了才睡一會的，我之前真的一直在認真複習的！”

“嗯，累到被尺抵着也醒不了。”衛奕宸自然地在書桌上半倚坐着，居高臨下地淡淡俯視着程天玮，手指也壓迫感十足地敲擊着桌面。

他知道，程天玮之所以會如此，不過還是因為程天玮沒有壓力催動他前進。

可他既然已經決定将程天玮護在自己羽翼下，那麼那些必要的壓力就應該由他來給予了。

“我，我那個是懸梁刺胸。”

程天玮兩隻食指鈎扣在一起，視線躲閃着不敢看衛奕宸的臉。

“那看來還是刺胸的東西不夠鋒利？”

衛奕宸的手指扣在程天玮後腦勺，迫使後者擡起頭正視自己。

程天玮蓦然望進衛奕宸清冷得不帶絲毫溫度的眼眸，心中登時一滞。

害怕衛奕宸生氣，便連忙開口保證：“對不起衛哥！我以後都不會那麼懈怠了！我今天隻是不太适應突然那麼用功。”

“對不起我？現在這是你的人生。”

衛奕宸眸光微沉，曜黑的瞳仁清晰映照着程天玮變得怔然的面容。

深吸一口氣，程天玮緩緩鄭重地點了點頭。

“對，這是我的人生。”

所以他一開始學習的目的根本就不該定為考入青飛，可以憑此更接近衛奕宸并且成為衛奕宸的朋友。

他的目的應該是通過學習成為成功人士，這樣……

他才可以有資格平等地站在衛奕宸身旁。

他讨厭這樣居高臨下的衛奕宸。

說起來，衛奕宸又憑什麼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不過是因為從他們第一次接觸開始，他們的地位就不等同罷了。

程天玮垂了垂眼睫，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初見自成一界的衛奕宸時，是多麼惶惶而忐忑。

一如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