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的太陽升起。
衛奕宸在早上去學校的路上便将一張卡交給了吳銳。
“今天我一個人去學校,你負責去替我物色一下青飛旁邊合适的公寓,買家具的錢從卡裡扣就行。”
吳銳接過卡點點頭,“嗯,那衛少是要精裝過的還是毛坯房?”
“精裝,最遲明天我就要搬過去。”
衛奕宸一點都不知道客氣,也不覺得會為難吳銳。
畢竟衛父名下的房子多得是現成的,吳銳隻是替他篩選掉不合格的那部分而已。
這點小事說不定都不能對吳銳起到磨練的作用,而他之所以會讓吳銳去辦事,主要不過是為了甩開吳銳這個跟屁蟲。
他可不知道吳銳是不是衛平峰的眼睛,他今天可是打算了要崩人設地逃學去玩的,能不被吳銳親眼看到的話,那自然還是不要讓他看到比較好。
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程天玮的出現為衛奕宸增加了不少生氣。
如果不是程天玮,衛奕宸至少不會決定提前搬出去住,也不會産生逃學的念頭,起碼要在衛家主宅麻木地過上幾年,等衛父打算放飛磨練他的時候,他才會真的去飛。
到了學校,衛奕宸和留在車上的吳銳分道揚镳。
去教室照例看了一個上午的書,衛奕宸起身去找班主任請假。不管怎麼樣,面上工程都要做好了的。
“老師,我身體不舒服,下午需要回家休息。”
這麼說着的時候,衛奕宸的臉色紅潤,身闆直挺,臉色一絲病容都看不出來。
班主任雖然對此很無語,卻也拿衛奕宸沒辦法,直接利落地給衛奕宸簽了病假條。
“謝謝老師。”
衛奕宸接過紙條,不甚誠意地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而此時正值飯點,衛奕宸離去的朝向則是青飛的食堂。
為了能夠不崩人設地光明正大去食堂用餐,衛奕宸還特意把廚師為他準備好的便當盒給留在了車上。
一進入食堂,衛奕宸便迎來衆人或驚詫疏離或激動欣喜的視線。
目不斜視地走到一個窗口打好飯菜,衛奕宸如一朵遺世獨立的高嶺之花、端着餐盤在擁擠的人群中優雅穿行,全程都沒有與任何人産生摩擦碰觸。
然而那刻意與别人拉開距離的做法,因着衛奕宸一視同仁的淡然神情,還有他所表現出的堪稱賞心悅目的貴公子風範,卻是讓衆人絲毫讨厭不起來,反而還讓他們不自禁覺得衛奕宸理應如此。
衛奕宸走出人群,在大廳特意找了一個視野最佳的位置落座。
不過衛奕宸剛動筷幾下,一通意料之中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對不起衛少!我把你的便當落在車上了,我這就讓司機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我已經在食堂吃着了。”
衛奕宸漫不經心地和吳銳交談,目光在大堂來往的人員上輕輕掃動,“倒是你,公寓入手了嗎?”
“已經初步有了五個看起來不錯的選擇,正在做最後的篩選比較。”
吳銳似乎情緒有些激昂,連帶着音調都上升了些許,“衛少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挑選出最好的一間公寓!”
“嗯,加油。”
衛奕宸直接挂了電話。
在一道紅影躍入視線後,衛奕宸本就不認真的态度便明顯更敷衍起來。
注意力不受控制地飄散集中于身前不遠處,衛奕宸望着紅發少年在人群中靈巧移動的身影,平直的唇角不由輕緩地微微上揚。
程天玮雙手枕在腦後,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臉上雖然無甚表情,但那在擁擠人群中無所顧忌的大邁步,卻是将他骨子中對外界漠不關心的态度彰顯至極。
或許其他人會将這種漠然看作是痞氣,但衛奕宸卻知道,那真的隻是程天玮對周圍所有已經發生或可能發生的事件都無所謂了而已。
敏銳地察覺到一道稱得上火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程天玮一邊咀嚼品味着嘴中草植的淡苦,一邊順着那道視線好奇地看了過去。
而在看清‘窺看者’的模樣後,程天玮便是心下一顫,一時間隻知道呆呆地盯着對方看,連嘴中草植掉落在地都沒發現。
窺看者五官精緻而棱角分明,少年尚稚嫩的臉龐已經隐隐可以窺見未來的風姿卓然。他的那雙眼眸狹長清冷,唇線平直,氣質冰冷而華貴。
隻淡然坐在那裡,便一人自成一界。
顯然,他與周遭的喧嘩格格不入。而任何人也隻需看他一眼,便會不由自主地産生敬而遠之的想法。
但程天玮卻不在這任何人的範圍裡,他覺得自己對那個冰山臉的窺看者而言是特殊的。
而冰山臉對他的态度也明顯不同。
程天玮确信,在他們兩人視線相撞的時候,他看到了堪稱驚豔的冰山消融現象,雖然隻有一瞬,但那一瞬他卻仿佛看到了昙花盛開。
莫名地,程天玮口幹舌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