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潘西理解地說道：“我現在知道你一點兒也不好了。”

是啊，她怎麼可能會好。

黛娜盯着被克魯姆挽着的那個姑娘，心裡不知名的火焰熊熊燃燒着，她知道那是嫉妒。赫敏·簡·格蘭傑穿着一件淺紫光藍色的飄逸長袍，她平時顯得有點亂糟糟的頭發如今不知被她做了什麼手腳，變得格外的服帖柔順。她微笑着——那是當然——但顯得有那麼點緊張，似乎在尋找什麼，黛娜甚至感覺到了一陣陣暈眩，仿佛人群中就隻有格蘭傑站在那裡、其他人都可以忽略似的。毫不誇張地說，她甚至覺得格蘭傑在發光。

……好吧，要是被别人知道她覺得格蘭傑就跟剛才那岩洞裡那幾百個活生生的仙女一樣，一準被笑掉大牙。

但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也正因如此，對可以光明正大地邀請格蘭傑作為自己舞伴的克魯姆，她抱有着極其複雜的心情。

她收回了目光，刻意看向了離格蘭傑很遠的地方，直到禮堂的大門打開、學生們依次從勇士和他們的舞伴前經過為止，黛娜都沒再往那邊看一眼。然而在走過克魯姆和格蘭傑跟前時，她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好和格蘭傑的眼神撞了個正着，兩個人都一時有些尴尬，黛娜最先匆匆轉過了頭，和德拉科一起走進禮堂，在大廳裡的一張圓桌旁坐下。一張圓桌可以坐十個人，黛娜的旁邊就是潘西，同級的幾個斯萊特林學生也陸陸續續坐在了桌邊，他們看上去和平時也都不大一樣了，但真要說讓她最驚訝的，還是赫敏·格蘭傑。

而這個對象正和她的舞伴一起坐在主賓席上，想想就要讓人嫉妒得發瘋。

在遇到格蘭傑之前——或者說是在喜歡上格蘭傑之前——黛娜還從未想過自己的情緒會因為一個人變得這麼激烈而難以自控，然而她現在就像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似的，絲毫不覺得這對于以前的她來說是多麼不對勁。

她總有種預感，關于她以後可能沒法再演下去的預感。

但至少到現在，她還是那個高傲的格瑞艾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終于和其他人一樣拿起盤子旁邊放着的小菜單，大多數菜單上的食物都是她百吃不厭的，可她現在偏偏胃口全無。黛娜餘光瞥向主賓席，發現克魯姆正和格蘭傑談得投機——這真是見鬼了。

這種強烈的煩躁感在勇士帶着他們的舞伴進入舞池時變得更加明顯，她死死盯着克魯姆和格蘭傑交握在一起的手以及他搭在她腰上的另一隻手——

見鬼。

為什麼她就不會一個能讓人和他們的兩隻手徹底分離的黑魔法咒語呢。

黛娜緊接着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随即注意到已經有學生也進入了舞池，就連他們這圓桌邊上的學生也都快走光了。她扭頭看向德拉科，發現對方正揚起眉毛看着自己。

“你不覺得你今晚有點不對勁？”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

黛娜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潘西，對方帶着一臉“你自求多福吧”的表情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就跟着同樣已經站起身來的紮比尼一起離開了。

“…………”

她沉默地轉過頭來，看着等着她解釋的德拉科，毅然決然地扯開了話題：“走吧，我們也去跳舞吧。”

德拉科注視着她，直到黛娜因他的眼神而心虛得不行，他罕見地沒有直接戳穿她，而是不置可否地向她伸出了手來。黛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盡管先提起這件事的是她——但她還是盡快調整了一下狀态，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她覺得自己有些錯亂。

黛娜完全顧不上正在演奏樂曲的是不是巫師界超受歡迎的古怪姐妹組合，音符在她耳邊流淌着，他們跳了一支曲子——或者兩支，然後，經過了格蘭傑和克魯姆的旁邊。

她一直有意忽略的情景反倒這時候近距離地撞上了，真是糟得不能再糟。

她氣管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了，連帶着呼吸都有些不暢。古怪姐妹新換的曲子的節奏要比前一首快，其他人看上去都沉浸在樂曲裡，但聽在黛娜的耳朵裡，那些音符混亂地碰撞着，變得尖銳而又讓人難以忍受。

“——好了。”

這首曲子臨近結束時，黛娜終于有點受不住，她低聲對德拉科開了口，也不管他會不會因此而懷疑：“我想出去透透氣。”

對方确實因此而産生了疑窦。

“沒關系，”他以一種若無其事又不容黛娜質疑的語氣說道，“我也正好覺得這裡有點悶，不如就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