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先吃早餐吧。
忽然他的手往口袋裡摸去,一盒四四方方又硬邦邦的東西。
曹衛東拿了出來——是避.孕套。他的掌心收緊,指腹緊緊貼住盒子表面,眼睛盯着盒子上的字眼好一陣後,緩緩閉上眼睛。
在遇到徐糾以前,他閉上眼睛眼前便是一片荒蕪到看不到邊的黑暗,但現如今卻發生了變化,這片沒有盡頭的黑暗裡多了一個人。
這逼仄的漆黑像一個蒙着黑布的籠子,而徐糾就是被他困在籠中的不安分的鳥。
他看徐糾,像在看一個将死未死的标本。
像過往一樣,他開始期待徐糾的死去,然後被他據為己有。
再深入想下去,便是用那沾上紅漆洗不幹淨的榔頭,一點一點,一節一節,從手腳開始,到小腿小臂,到大腿大臂,最後是腰胯,胸膛,最終榔頭懸在頭顱上。
敲斷,敲爛,敲碎。
就像今天徐糾對那些标本做的事情一樣,敲成什麼都不剩的粉礫,修複不好,永遠永遠隻能是微不足道的砂礫。
以前他還隻敢想把徐糾掐住。
後來徐糾問他是不是要把他鎖起來的時候,他想的确可以。
現在已經徹底的變成想把徐糾毀了。
想,很想很想。
而這一切,都是徐糾親手教給他的。
曹衛東的心裡陷進了無盡的興奮,但他露出來的情緒隻有一絲絲,便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找到了他的歸屬。
他坐在椅子上,木讷地吃着饅頭,吃一口,嚼一會,咽下去像工廠裡機械的流水線。
他并沒有為滿屋的淩亂憤怒,也不為徐糾的作惡而怨恨,他隻是吃着早餐,吃完後便開始着手清理房間。
把一切他親手制作的東西掃進袋子裡,裝好後曹衛東拎在手裡想了想,還是舍不得扔,于是丢在角落裡。
做完這一切後,曹衛東背上他的黑色書包出門上課去。
徐糾知道他的課表,所以在去教室的路上一定會遇到。
“開心嗎?”
果不其然,徐糾拉着一群狐朋狗友攔在曹衛東的必經之路上,嬉笑着把曹衛東圍住,在看見曹衛東的時候一起向他投去嫌惡的表情,嘴裡齊齊念叨着不好聽的話。
徐糾的手搭在一旁人的肩膀上,嘴邊叼着一支煙,身旁人的打火機便跟飛蛾撲火似的湧上來。
徐糾捏着煙,眉眼高高挑起的同時,嘴角戲谑地向一側扯去,露出一邊的尖牙。
“不理我也沒關系,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了。”
路過的同學忽然發出一聲驚叫,指着曹衛東大喊:“那個人好像是學校論壇裡被曝光的虐待動物的人吧?”
“我早就說過他看着不像好人。”
“為什麼不開除他?”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天呐,簡直就是——”
徐糾捏着手機擺在曹衛東眼前晃了晃,他湊到曹衛東面前去,把嘴裡含着的煙一口氣呼出,像一塊輕紗撩過。
“變态。”
徐糾笑着幫那位同學補全沒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