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糾眼皮才往上挑起,曹衛東那雙黑洞洞的視線便直直地刺進徐糾的眼睛裡。
也不知道曹衛東是一直盯着看,還是剛剛好兩人視線對上了。
曹衛東的手還在徐糾的脖子上,隔着單薄的衣服輕易地把掌心餘溫惹上徐糾的脖子。
曹衛東的眼珠子在徐糾的注視下,緩緩下移,在底下停頓了約莫一眨眼的時間後又迅速回正。
徐糾的臉霎地漲紅,從脖子到耳朵最後是頭頂,熱乎乎的,仿佛要沸騰了。
他沒有反應,應該是沒看到。徐糾給自己暗示,再一次用舌頭掃過嘴唇試圖把唇上水漬掃走。
徐糾的嘴唇濕漉漉,是他被掐到最高潮處時,舌頭不争氣帶出來的,在不明亮的環境下水亮水亮的,唇色也是充血的不正常糜爛紅色。
曹衛東對他的種種反應平平,仿佛沒拿自己當人,也不把徐糾當人,身邊發生的種種似與他都無關。
曹衛東洩了力,顯然不打算再繼續和徐糾在此無聊的僵持。
可就在曹衛東松手的瞬間,徐糾手上用力将他動作打斷。
雙手搭在曹衛東手臂上,十指下陷緊緊掐着對方小臂肌肉,恨不得用指甲把手上皮肉扣去一塊。
算不上反擊,更像是欲拒還迎,樂得被曹衛東掐得半死不活。
徐糾那張明豔的臉沖進曹衛東的漆黑的眼睛裡,他咧開嘴角,放肆地笑着反問:“不敢?”
曹衛東眼皮微微一擡,掃了他一眼。
“你不值。”
徐糾腦瓜子轟地一下炸了,“不值”兩字像是飄在腐爛物上的蒼蠅,嗡嗡亂叫。
曹衛東的手已經松開垂下,失了支撐的徐糾才意識到他能和曹衛東平等對視,全靠曹衛東那雙手。
現在曹衛東離開,他就是被丢下的布娃娃,兩腿發軟忽然一下摔坐在地,連掙紮着站起的力量都沒有。
窒息帶來的後遺症快速地攀升至全身,強烈的眩暈蒙上眼睛仿若眼前黑暗如若萬華鏡,天旋地轉絢爛無比,像煙花于眼中盛大綻開。
“咳咳——你什麼意思?”
徐糾揉着眼睛,舌頭圈走嘴邊溢出來的涎液。
曹衛東那雙發黃的黑色闆鞋踩在徐糾垂下的視線裡,那雙鞋在徐糾面前停頓。
“我問你呢!”徐糾啐了一口唾沫在那雙鞋面上。
徐糾雙手撐在酸脹的雙眼上,舌頭笨拙地掃着唇齒。
徐糾沒等來曹衛東的回複,甚至因為耳鳴聲,他連曹衛東離開的腳步聲都沒捕捉到。
等徐糾回過神來的時候,曹衛東早就走了。
他怎麼能毫無感情?炮灰反派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主角賦予價值,他這麼難搞,那豈不是我要在這個世界圍着他轉一輩子?!
那可是一輩子啊——!
徐糾吃癟地用力砸了一拳地,結果自己先疼得眼淚挂在睫毛上,心疼地揉着自己細嫩的手搓了好一會。
徐糾望着巷子暗處,又重重啐了一口,才撐着牆一腳高一腳低地向亮處走去。
沒有曹衛東在前面引路,徐糾沒有膽量深入暗處。
那一次後,曹衛東一如既往地避諱徐糾,在學校裡徐糾甚至都碰不到曹衛東的面。
但徐糾有的是手段和力量,花了點錢請輔導員吃了餐飯,理由是關愛孤僻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