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萬勇準備說些什麼,就忽的聽到開門的“嘎吱”聲音,倆人順着聲音同時轉頭看去,就見一位看起來很有氣質,但是面色卻格外蒼白的中年婦人,此時正扶着堂屋門框看着他倆。
“老萬。”
“外面那麼冷,你說說你出來做什麼啊?萬一再凍着了怎麼辦?”
萬勇愣了下,當即把手上的信件直接一股腦的全部又塞回到楚天的手裡,連忙大步走到婦人身邊,扶着她的胳膊,楚天聽他語言中雖然帶着不悅,但是語氣卻很溫柔。
婦人溫柔的笑了笑,“我沒事,最近身體好多了。”
說着,婦人看向楚天,笑着又問,“老萬,這位小夥子是誰啊?”
萬勇看了一眼楚天,張了張嘴剛想介紹楚天給婦人認識,突然想到他并不知道楚天的名字,表情一瞬間有點尴尬。
楚天看出了萬勇的尴尬,上前,笑着和婦人自我介紹,“嬸子您好,我叫楚天,是萬大叔朋友的下屬,路過京市就來看看您們。”
婦人聞言愣了下,她疑惑的看了一眼萬勇,萬勇連忙在她身邊低聲道。
“陳正現在的下屬,他現在不在京市,在新疆那邊某生産建設兵團的運輸隊裡當副主任。”
婦人了然的點了點頭,朝着楚天笑着道,“小兄弟,外面冷,快進來坐會吧?”
說着側開了身子,又朝着萬勇道,“老萬,我秋天曬的柿子幹,你拿出來給楚小兄弟吃,還有再給小兄弟倒碗熱茶喝。”
萬勇看了一眼楚天,點頭道,“嗯,我先扶你坐下。”
楚天連忙道,“不,嬸子,不用麻煩了,我馬上就要走了。”
婦人由着萬勇扶着她往堂屋内唯一的一把鋪了墊子的椅子走去,聽到楚天說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朝他溫柔的笑了笑。
“楚小兄弟,你别客氣,我們家許久沒來過人了,嬸子看到你覺得高興。”
都這麼說了,楚天如果再說要走的話,就有點不識擡舉了,便擡步走進屋内,“那就打擾了。”
萬勇去給楚天倒水了,婦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楚小兄弟你坐。”
見楚天坐了下來,才開口詢問道,“楚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啊?結婚了嗎?”
楚天臉上帶着官方的笑容,“嬸子,我結婚了,孩子都有三個了,老大也八九歲了。”
“那你現在多大啊?。”
“我四八年的,今年都二十七八了。”
“看起來不像啊,我覺得你最多也就二十一二。”
“呵呵,嬸子您是誇我顯小嗎?”
“不,不,不是顯小,是真的好小。”
“什麼好小?”
楚天聽到動靜側頭一看,便看到萬勇端了一碗水從裡屋走了出來,連忙站起身,從他手裡接了過來。
“謝謝萬大叔。”
萬勇點了點頭,又從一邊櫃子裡拿碟子裝了幾塊柿餅,放在了楚天面前,“嘗嘗這個,你嬸子自己曬的。”
楚天順從的拿起了一個,放在嘴邊就咬了一口,眼睛唰的一下亮了,低頭看了一眼手上那平平無奇的柿餅,心說哪怕是不愛吃甜食的他,都覺得很不錯。
“好吃。”
婦人聞言心情很好,高興的道,“喜歡就多吃一些,你萬叔不愛吃甜食,我也很少吃,家裡做的柿餅每年都吃不完。”
楚天吃完手上的一個柿餅,不客氣的又拿了一塊,“哎,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婦人見楚天不做作的表現,心情就更好了,她看向萬勇,樂呵呵道,“老萬,你一會把家裡的柿餅裝一些給楚小兄弟。”
“不,不用了,嬸子我吃幾個就可以了。”
笑話,他吃幾個就行了,怎麼好意思再拿一些?他又不是孩子。
雖說沒有仔細的打量,但是楚天看屋内一眼看到底的簡單家具,還有萬勇和眼前婦人的穿着,雖然看起來幹淨整潔,可是袖子口處那洗的發白的痕迹,不管他們之前是什麼身份,反正他們現在的條件肯定是不好的。
婦人溫柔的笑了笑,“我剛才說了,這些柿餅每年都吃不完,立春後就放不住了,到時候壞了還可惜。”
楚天張了張嘴,還想說真的不需要,就看到萬勇已經拿了張幹淨的油紙開始給他裝柿餅了。
看着萬勇包好的一包柿餅,楚天心裡說好吧,給了他就要,大不了就當做欠他們的,日後找機會還回去就好了,想通了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雙手接了過來。
“謝謝,萬大叔。”
萬勇微微點頭,他坐回婦人身邊,低聲詢問,“剛才你們說小?是什麼小?”
“說楚小兄弟的年紀,你看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吧?”
見萬勇點了點頭,她繼續道,“其實人家都二十八九了,而且還有三個孩子了。”
頓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哀傷,不過還是強撐着笑容和楚天繼續聊天。
萬勇知道自己妻子的心思,他心裡歎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婦人的手,婦人感受到了男子的安撫,擡起頭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楚天剛才正在喝茶,所以并沒有看到眼前倆人的互動,他大概坐了半個多小時,見婦人的精神越來越不好,便連忙站起身準備告辭。
“萬叔,我來的時候,副主任特意交代我了,說包裹裡還有一封信,讓您看完後早做決定,不管怎麼想的,都讓您寫一封回信讓我帶回去。”
頓了下又道,“我們隻會在京市停留兩三天,不是後天下午返程就是最晚大後天就要返程,所以我後天早上會再來一次。”
“您可以趁這兩天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麼給我們副主任回信。”
萬勇點頭,沉聲道,“我知道了。”
送楚天出了大門,萬勇又轉身回了堂屋,他看着媳婦眼睛有點紅,心裡歎了口氣,走上前安慰道,“錦鸢,你不要難過,紅軍和紅兵肯定好好的。”
名叫錦鸢的婦人,捂着心口看着萬勇,悲傷不已,“萬哥,對不起,一切都怪我,不然,紅軍和紅兵也不至于不能回來。”
萬勇心疼的拉住她的手,“錦鸢,不怪你,他們都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不回來還好呢。”
“可是,紅兵就比今天的楚小兄弟小一歲,但是,你看人家都有三個孩子了,咱們紅兵卻因為我,到現在都沒有娶妻。”
萬勇彎下腰婦人面對面對視,半晌,緩緩開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今年才二十六七,再晚幾年結婚也沒關系。”
楚天不知道萬勇媳婦因為他想到自己兒子了,他現在從磚塔胡同走了出去,朝着故宮的方向走去,心說既然想撿漏,那肯定是要去故宮附近的巷子裡撿漏啊,畢竟那些地方,之前住的那可真的就是達官貴人的後代。
晚上,楚天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招待所,踏進屋子,就看到楚民一臉喜滋滋的坐在椅子上,用濕布小心的擦着手上的花瓶。
“二哥。”
楚民聞言拿起手上的花瓶,向楚天顯擺,“小弟,你快來看,這個是青花瓷的花瓶,據說是兩百年前的古董。”
屋内點的蠟燭,所以剛才楚天沒有看清,這會走近了一看,就清楚的看見了瓶子上的花紋,他不懂古董,更不懂什麼青花瓷,但是并不妨礙,眼前的花瓶是真的很精美。
“不錯,看起來很不錯。”
“二哥,你花了多少錢收來的?”見楚民得意的伸出了二根手指,楚天眨眨眼,好奇道。
“二十嗎?”
楚民“啧”了一聲,不屑道,“怎麼可能?就一個花瓶,哪裡值得二十?我花了兩塊錢。”
楚天震驚垂頭看了看手上的花瓶,把花瓶倒了過來,又看了眼底部的印章印,随後緩緩的擡起頭看向楚民,嘴巴一張一合的吐出倆字。
“奸商。”
楚民“嘿”了一聲,伸出手拍了一下楚天的腦門,“怎麼和哥哥說話呢?我怎麼能是奸商呢?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而且,當時要不是你給我說,什麼古董日後肯定值錢的話,我兩毛錢都不會掏。”
楚天撇了撇嘴,“什麼叫做我說的肯定值錢?我可沒說哦,二哥别冤枉人。”
楚民知道楚天謹慎,聽了他否認的話也不以為然,而是笑着道,“好了,别為對方打抱不平了,人家聽我出兩塊錢要買這個瓶子,都不知道多開心呢。”
“你快來看看我收的其它東西。”
楚天也沒有真的為對方打抱不平,畢竟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沒有鑒賞古董的眼光,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一個不知道啥時候留下來的老古董,還真的不一定有幾塊錢來的香。
最主要的是,這些東西都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搶來的。
“不錯啊,收獲不少。”
楚天看了看楚民收到的東西,發現是真的不錯,除了那個大件的青花瓷瓶子,還有幾個小的青花瓷制品,還有幾個小的金飾,玉石配件啥的,雖然那幾個玉石配件的種水不是特别的好,但是貴在雕刻的蠻精細的,哪怕日後不賣,留下來把玩佩戴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