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省的某師部裡吃過飯,招待他們的小幹事就把他們送到了距離師部沒多遠的招待所裡。
“同志們,不好意思,我們師部暫時沒有地方可以讓你們休息的地方,所以特意開了條子讓你們在我們師部的招待所休息,你們這幾日晚上就在招待所裡好好的休息,白天還可以逛一下我們的市區。”
說着,男子就讓招待所的工作人員給他們二十二人開了十一間的雙人間,和他們跟車來的江幹事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江幹事送走了男子,轉身看向還站在大堂的衆人,咧嘴笑了笑,“咱們還要拉物資,而那些物資是要他們師長親自開條子,而我們師長昨天剛好被上面叫去開會了,估計要三四天才能回來,所以……”
這時候有人接話,“所以,我們這幾天就要在招待所一直待着嗎?”
林幹事擺手,“沒人讓你一直在招待所待着,你剛才沒有聽到人家說嗎?最近幾天都可以去周圍轉轉,反正他們師長最快也要三天後才能回來,咱們最少也要在這待四五天才能繼續出發。”
“行了,趕了一個多月的路,都累了吧?都去休息吧。”
話落,江幹事轉身就帶着他們師部的司機,從吧台拿了一把鑰匙就朝着樓上走去了。
楚天聞言和楚民對視了一眼,都從眼裡一閃而過了驚喜,四五天啊,他們可以去收各自想要的物資了。
晚上躺在床上,楚民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小弟,你明天打算去哪裡?”
楚天睜開雙眼,思索片刻後說道,“我打算先在市區裡轉轉,然後看能不能去周圍的鎮子去看看,二哥呢?”
楚民雙手放在腦袋下,看着房頂緩緩開口,“我想先去看看這邊的供銷社,去看下這邊的物價,再去找找這邊的黑市。”
楚天挑眉,沒有再接話,他其實很糾結,要不要開口說幫忙把他買好的物資找人帶回去的話,說的話,他怕楚民問讓誰帶,但是不說的話,估計這一趟,楚民也收不了多少東西,哪怕帶回去了也賣不了多少錢。
四川這邊天亮的時間比新疆早了倆小時,才五點多天就亮了,楚民洗漱完,拿着牙刷缸剛回到屋子,就看到楚天也起來了。
“小弟,你醒了啊?”
楚天扣上,上衣的衣扣回頭看向楚民點了點頭,“二哥怎麼起來這麼早?”
楚民咧了咧嘴,“早啥?樓下的國營飯店裡早就開始賣早餐了。”
楚天手上的動作一頓,“樓下有國營飯店?”
楚民點頭,“嗯,我剛才去一樓洗漱的時候,遇到了前台的服務員,她告訴我,昨晚送咱們來的那個幹事已經交代了,咱們日後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在招待所裡的國營飯店吃,隻用拿着飯票就可以了。”
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了三張飯票遞到了楚天面前,挑眉道,“不過飯票一次隻發一天的,這是你的。”
楚天接過來,随手就揣到了口袋裡,彎腰從包裹裡翻找自己的牙缸,頭也不回的擺手。
“謝謝二哥了。”
“那我去樓下等你?”
“不用,機會難得,二哥你吃完飯就去逛吧,不用等我。”
“那也行。”
等楚天收拾妥當來到一樓的招待所,所屬的國營飯店裡的時候,楚民已經不在了,想來他應該是出去轉了,楚天也沒有着急,在收銀處交了飯票就等着他的飯。
吃過飯,楚天回到招待所的前台,看向櫃台裡坐着的女工作人員。
“同志,我想問一下,咱們市裡有什麼廠子?”
“廠子?我們市裡有服裝廠,紡織廠。”
聽着她說的廠子,楚天愣了下,“沒有酒廠嗎?”
女子愣了愣,“酒廠嗎?”
“市裡是沒有酒廠的,但是宜賓有五糧液酒廠,泸州也有泸州酒廠,綿竹也有劍南春酒廠。”
楚天蹙眉,“哪個酒廠距離咱們市裡最近啊?”
女子想了想道,“綿竹吧?宜賓和泸州的距離都差不多。”
頓了下又問,“同志,你問這個做什麼啊?”
楚天眼睛轉了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大白兔放在她面前,笑着道,“我想買一些當地的酒,但是沒地方買。”
女子知道楚天是貨車司機,貨車司機經常夾帶私貨,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她把奶糖快速的扒拉到抽屜裡,想了想湊近楚天道。
“你想要全部酒我沒有辦法,但是如果你隻是要五糧液的話,不用去當地買,我認識一人,他是五糧液酒廠裡的貨車司機,經常性的開車往川省的各個地區裡的供銷社送酒。”
楚天眨眼,“什麼時候能送?我們是待不了幾天的。”
女子聞言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從二樓下來個男子,便笑了,“同志,你運氣好,他剛好昨天晚上也到了咱們這。”
說着就朝那位男子招呼道,“王哥,你來一下。”
楚天回頭就看到了個,個子不高,但是看起來卻很精神的男子,挑眉詢問,“你說的那位送貨司機,就是眼前這位?”
女子點頭,“是他。”
男子走近,疑惑的詢問,“叫我啥子事?”
女子探頭看了看門口,見人來人往的,想了想低聲道,“王哥,就是這樣,這位同志想買一些你們酒廠的酒,你看?”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天,見他衣着嶄新,面容也不似那種奸詐的長相,想了想挑眉。
“大兄弟,和我回房間聊咋樣?”
“好啊。”
要說開始的話,楚天會覺得懷疑,但是在男子一走近,楚天就相信了,為什麼?因為這位男子身上的的酒味,不是嘴裡的酒味,是衣服上沾染的酒味,想必是平常經常接觸白酒,不然怎麼會沾染到酒味呢?
“随便坐。”男子打開自己住的屋子,走了進去一屁股就坐到了床邊。
楚天也沒有扭捏,從牆邊搬了個闆凳,就坐在了男子一米外的位置上。
“兄弟,你姓什麼?”
楚天,“王哥,我姓楚。”
男子點頭,“楚兄弟,你要多少瓶酒?”
楚天挑眉,“我要多少瓶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嗎?”
男子咧了咧唇角,“說啥呢?肯定是不能啊。”
“我隻是好奇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多少不重要,重要是你能出多少?”
倆人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男子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正色道,“楚兄弟,我也不說虛的,我這次送貨一共帶了八百瓶的五糧液,其中六百五十百瓶都是供銷社訂好的,下午就要送去供銷社,目前能出的隻有一百五十瓶。”
“你如果拿一兩瓶的話,那不如明早去供銷社排隊買,我不做零碎的生意,平常多餘的酒,我都會賣往黑市。”
話沒說完,就被楚天打斷了,“剩下的我都要,你不用往黑市上銷貨了,全部都給我吧。”
男子驚訝的看向楚天,咽了咽口水,“你都要?這需要的錢可不少的。”
楚天笑了笑,“錢你可以放心,我們好些人一起買的,湊一湊總能湊夠,你就說需要多少吧?”
楚天并不怕他舉報,他自己都在做倒賣酒廠白酒的事,如果被發現了,他的後果比自己要嚴重的多,所以,又怎麼可能會投訴自己?
男子想了想道,“我們酒廠是百年老廠了,就比貴州茅台要差那麼一點,所以平常都是供不應求。”
楚天耐心的聽着他一點點的顯擺他們酒廠的白酒有多好,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想告訴自己,價格不低,哪怕他要的多,也不會便宜到哪裡去,雖然都理解,但是聽他說的那叫一個沒完沒了,就沒耐心了。
“王哥,你直接說價格吧。”
男子還想要再多鋪墊一下,聽到楚天這麼說,就把要說的話都咽回了嗓子眼裡,直截了當道。
“供銷社都是賣四塊六一瓶,我平常賣到黑市都是五塊二一瓶,你如果這一百五十瓶都要的話,我可以按照五塊錢一瓶的價格給你。”
楚天挑眉,心說一瓶才貴四毛錢?不過,想來也能理解,白酒又不限量,隻要有白酒票就可以随便買。
楚天故作遲疑,“王哥,這個價格能不能再優惠一點?”
男子見楚天降價,頓時急了,“兄弟,不能優惠了,這價格是比供銷社貴了一些,但是不要酒票啊,你掏錢就能買到,如果你去黑市上收的話,最低也要五塊五了。不信,你可以去黑市上随便問。”
楚天故作猶豫,半晌才為難的點了點頭,“好吧,那就這個價格好了,隻是咱們怎麼交易呢?你的白酒都在哪裡?我要先看到白酒才行的。”
“我在市郊租了個院子,那一百五十瓶酒昨晚我就卸過去了,我這會就可以帶你去。”
男子咧嘴笑了,心說這次的運氣好啊,他前面還在想這一百多瓶的酒如果楚天不一次要完,市裡的黑市一次也出不完,估計還要去隔壁的鎮上跑一趟才能出完。
楚天點頭,站起身道,“那咱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