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紅旗團場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楚天身上的糧票已經用完了,好在早起姚母給做的餅子還沒有吃完,一家三口随便吃了點餅子就繼續趕路了,這次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他們走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有見到一輛馬車。
“秀娟,你累不累?累的話,咱們歇一會?”
姚秀娟笑着道,“不累,坐了一上午馬車,走走也好。”
“你抱着五丫走了這麼久累了吧?要不讓五丫自己走一會?”
楚天看着遠處已經依稀可見的大隊,笑了笑,“還行,五丫又不重。”
西北的冬天,天黑的要比夏天早許多,大概七點多天就黑了,好在楚天一家三口腳步不慢,終究是趕在天黑前到了家門口。
到家的時候,楚天帶着妻女也沒有回地窩子,而是脫了身上的大衣放進背簍裡,直接走進了堂屋。
哪怕是站在門口,楚天都能看到飯桌上擺着的飯菜看起來十分規整,就知道還沒有開始吃,便誇張的喊了起來,“哎呀,都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看我們一家三口的運氣多好,剛好趕上了吃晚飯。”
楚文見此愣了下,随後反應過來,站起來剛想說什麼,便看到楚天放下五丫,好奇的說道,“讓我看看,我們一家三口不在的時候,你們晚上都吃了些啥?”
說着就已經走近飯桌,看到楚老三父子三人面前一大碗蒸雞蛋糕,用更加誇張的驚呼出口,“哎呀,娘,您不是說雞蛋吃完了嗎?這怎麼……”
頓了下又看向楚文,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斥責,“三哥,不是弟弟說你,你每個月掙着工資,吃着供應糧,在團場什麼吃不上?怎麼好意思讓咱娘給你買雞蛋吃?你都不知道,咱娘平常根本不舍得做雞蛋。”
楚文擡了擡手,想解釋,“老四……”
話剛說出口,楚天又驚呼出口了,“天呐,娘,咱們不過日子了?怎麼煮這麼稠的粥?您不是說咱家沒糧食了嗎?您這一頓就把平常煮三天的糧食用了吧?”
說着還不忘看向面色鐵青的劉招娣,滿心滿眼的不認同。“娘啊,不是兒子說,您就算再疼我三哥又有什麼用?我三哥現在就和上門女婿一般,一年都回不了兩次家,天天都在他嶽父嶽母面前盡孝,您還對我三哥那麼好幹嘛?不如多疼疼我大哥呢!畢竟您日後是要跟着我大哥過日子,等你老死的時候,也需要身為長子的我大哥摔盆。”
劉招娣“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鐵青,“楚天,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楚天眨眨眼,無辜道,“娘,兒子怎麼就胡說八道了?您是說我三哥當上門女婿錯了?可是那不都是咱們隊上的人都清楚的事情嗎?”
“還是您說您老死的時候,不是長子給你摔盆?可是,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啊!”
“哪怕您再疼我三哥,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說這楚天還一臉委屈的模樣看這劉招娣!
劉招娣站起身,顫抖着手指着楚天,“你,你,你個逆子……”
楚天聞言毫不在意,卸下了臉上的委屈,嗤笑道,“娘,忠言逆耳利于行,您還是聽兒子的比較好。”
說完不待劉招娣繼續說啥,反而看向楚文,咧嘴笑了笑,“三哥,你看,你弟妹和侄女趕了一天路,你的這碗雞蛋糕讓給她們吃,你不介意吧?”
“瞧你說的,我能有什麼介意的?這本來就是給大家加菜的。”
楚文能說不嗎?當然是不能的啊!能說是給他專門做的嗎?肯定也不能啊!哪怕這是真的給他們父子三人做的!
楚天樂了,故作誇張的拍了拍手,“哎呀,看看,這個家裡,還是三哥最好,最會做人了,弟弟在此謝謝你了。”
說着就從一旁搬了兩個闆凳,并且招呼大丫,“大丫,幫四叔去拿三副碗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