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予靜靜聽他說完,然後微微一笑擡起手——正正反反四個耳光清脆響亮地扇在文鹿安臉上,聲音把在門口等着的幾個人聽呆了。文鹿安一愣随即發出了非常大的吼聲。
然後被鳳予用更大的聲音吼了回去:“我問你,文原讓你來京城找什麼?!”
文鹿安被吼得一蒙。鳳予道:“你看清楚,這裡是京城,你是階下囚,我對你的武功怎麼被廢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你不說,我有别的辦法讓你說,人在屋檐下該低頭就得低頭,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少年抿緊了唇,沉默。
“如你所說,你武功被廢,文原不會來救你。難道你不該給自己找點别的價值,京城多的是可以效忠的人。”鳳予淡淡道,抽出一把長劍,“最後一遍,文原讓你來京城找什麼?”
文鹿安終于屈服了:“找黃金。”
“在哪裡?”“地牢。”“你找到了?”“沒有,我懷疑被人拿走了。”
以文原狡兔三窟的個性,逃離京城時留下黃金企圖東山再起不是沒有可能,他沒想到自己現在被迫留在五堰郡回不來。那現在黃金又是被誰拿走了呢?王家?改明兒得去找找。
鳳予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提,把劍遞給文鹿安:“獎勵你能屈能伸。”
文鹿安的表情非常憋屈:“你在侮辱我?!!”
鳳予立刻用劍鞘狠狠一打文鹿安的小腿,少年啊的一聲,捂着腿半天說不出話。鳳予幽幽一笑:“階下囚語氣得客氣,記住你的身份,記不住就打到你記住。”
鳳予出了門,烏芯環抱着雙手道:“真偏心。對鳳盛那麼溫柔,對文鹿安一言不合就動手。”
“還偏心呢?那劍可是昨晚剛從皇墓裡刨出來的,比起眠雲有過之而無不及。”蘇矜然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一邊捂着傷口呲牙咧嘴一邊酸溜溜地說,“也就文鹿安那小子命好。”
鳳予聽着好笑:“墓裡全是,改明兒傷好了我帶你去挖,給玉潭也帶一把。”
盧玉潭有些受寵若驚,連說不敢,但是眼睛亮晶晶的,俨然也是對好劍向往許久。鳳予實在不懂江湖少年對兵器的向往,想了想畫了張圖紙,讓他們養好身子自己去撿,鳳氏皇族崇尚武學,公主皇子騎射都是必學的。
饒是鳳予從小體弱,騎射課也從不曾落下,無非是比不過别的兄弟姐妹。
這倆哄好了,那邊顧晖嗷嗷哭着從屋裡跑出來,邊哭邊喊:“甯霄月,你等着!”
“站着,怎麼還被一個囚犯給欺負了。”顧衢恰好推門出來,厲聲一喝,“那邊什麼情況?”
比起文鹿安和鳳盛,蕭遇對甯霄月的态度可是實打實地審囚犯。顧衢曾在霧月城見過甯霄月一面,她晚上出城被顧晖攔住,可惜沒攔住,之後顧晖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衢。
顧衢立時着手調查這位美貌侍妾的來曆,越國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并不難查。
烏芯敏銳道:“她是越國人?”得到确切答案烏芯毫不猶豫闖進房間,隻見屋内甯霄月四肢被縛,渾身鞭痕頗為狼狽,但仍舊仰頭倔強地看着蕭遇。
甯霄月看見烏芯先是一愣,但很快認出了這位南疆大巫,微微一愣。烏芯面無表情,小綠吐着蛇信緩緩從他脖子裡怕遊出來,盤着少年的脖頸,獠牙正對着甯霄月。
下一秒,蜘蛛猝不及防從房梁下落,掉在甯霄月肩膀上,随即狠狠咬了她脖子一口。甯霄月慘叫一聲不消片刻渾身就開始痙攣,蜷成一團止不住地發抖,沒過多久就開始吐血沫,一口一口地往外吐。
“疼……”甯霄月低低地喊。
“你們越國人,侵犯南疆,殺我族人,現在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甯霄月頗為不服氣:“我又沒有殺你的族人!”
烏芯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手上青筋直冒:“你吃的每一口飯都是我族人的血!你是越國公主,那些死在戰場的,不都是為了你們這些達官貴人?!還敢說沒關系?”
甯霄月沒說話,她疼得渾身冒冷汗嘴唇翕動說不出一句話。小綠緩緩遊到甯霄月身上,蛇信舔過她的嘴唇,沒過一會兒甯霄月就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劇痛消失了,她鼓起了力氣,一把推開烏芯。
“我們也活不下去!活不下去才隻能想别的出路!趙國不肯賣我們糧食,你知道越國餓死多少人嗎?”甯霄月吼道。
烏芯雙眼通紅:“關我什麼事,是我不肯賣糧?你們打不過強大的,就來欺負弱小的,發現欺負不了,又跑來京城跪求宇文堯施舍一點糧食。”
“你們這個國家,從上到下就是一條慫狗。”
甯霄月臉色唰的一下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