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予柔聲問:“頭疼了?”
顧衢哼唧:“一直疼。靠着你就不疼。”
鳳予失笑:“我要是有此等本事就好了。”
顧衢哼笑兩聲,擡起頭輕啄鳳予的唇:“你有,隻有你有。”
“今晚在我屋裡歇息吧。”顧衢期待地說,“明日晨起督促小晖讀書。否則她肯定起不來床。”
怪不得剛才一言不發原來在打這個主意,鳳予含笑問他:“你要如何對小晖解釋,她的夫子和爹爹從同一間屋子裡出來?”
顧衢頭一次感受到養孩子的不方便,不由得啧了一聲:“明日就告訴她真相。”
鳳予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卻什麼也沒說。
顧衢大為好奇再三追問之下無果,隻得悻悻地吻着鳳予的臉,兩人在花園隐秘角落處好一陣溫存,沒過多久鳳予頭發就和顧衢的纏在一起,狼狽之中又帶着莫名的溫馨感。
也不知這二人之間有何種特殊的氣場,本應該話不投機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寫着,吻着,不知不覺便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
顧晖還沒回來,鳳予作為夫子強行掙脫戀戀不舍的顧衢的懷抱,整理好衣裳微微一挑眉:“明日卯時我再登門。”
顧衢的嘴撅得都能挂油壺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路過的丫鬟小厮遠遠地瞟上一眼都覺得不忍直視,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覺得自家侯爺瘋病又嚴重了。
鳳予走出鎮國侯府時,天邊已經僅剩一縷陽光,微弱的餘晖落在青石闆路上,随着青年緩步離開而逐漸淹沒——夜幕降臨了。
“侯爺?”劉大疑惑地問,“保護盧夫子的暗衛已經選出來了,今晚就送去嗎?”
“不,明天早上再送。”顧衢目送鳳予離開,搖頭道,“他今晚有事,大事,還是一件不能讓我知道的大事。”
離開鳳予後顧衢暈乎乎的腦子就像寒冬臘月被澆了冰桶,霎時清醒。早朝時一些沒注意到的細節也浮出水面——最令人不解的一點,衛淵為什麼會幫虞恣意。
旁人以為是顧衢授意,實際上顧衢根本什麼都沒做。再聯想虞恣意送晏兒的宅子,魏子恪一案中晏兒想為魏子恪頂罪來換虞恣意的人情。
顧衢很有理由懷疑衛淵出頭是晏兒的授意。那今晚晏兒不肯留在鎮國侯府就必定要去見衛淵——有可能他身邊的能人還不止一個衛淵。
劉大小心地問:“那屬下現在要派人跟蹤盧夫子嗎?”
“不用,他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顧衢說,“我也得借機掂量掂量他有多少本事。”
再說回鳳予。青年回了府,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騎上馬前往京城南郊,南郊要跨過南域,好在京城沒有宵禁,倒是方便了出入。
南郊竹林旁住着一個瞎眼斷舌的男人。鳳予進了茅草屋,穿過中庭到達裡屋時已經變回原來的面容,異瞳紅痣,清雅傾城,為世間當之無愧第一美景。
“殿下!”衛淵撲通一聲跪下,眼眶含淚,“真的是你,殿下!您回來了,我收到信時還以為是小人作祟。”
鳳予點點頭:“的确是小人作祟,我從未寫信予你。”
在場之人臉色皆是巨變,郭無疑緊皺眉頭沉默不語,沈涵面露驚疑:“京中難道有人知道了殿下的身份。”
鳳予繼續道:“自然是有的,我今日請你們前來也是想了結這件事。”
衛淵還沒有反應過來,鳳予已經開了口:“郭無疑。”
郭無疑猛地一頓:“殿下懷疑我?”
“不是懷疑,就是你。”鳳予眸子沉靜似水,姣好靜弱的面容似有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郭無疑強裝鎮定:“殿下既然這麼開了口,郭某也沒什麼好說的。咱們就此别過,殿下的救命之恩郭某來日再報。”
鳳予淡道:“那你走吧。”
郭無疑的腳步頓住了。
“還不走?”鳳予平靜道,“不走那就留下喝壺茶聊完了再走。”
郭無疑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臉上青紅交錯眸中卻充斥着詭谲的殺意。
沈涵忍不住問道:“殿下您想做什麼?”
“想說清楚一些事情。”鳳予平靜地給自己倒上茶,喝一口,“順便等殺我的人來。”
話音剛落,茅草屋頂轟然倒塌,清亮的刀光劍光自四面八方湧來、殺手顯然來勢洶洶早有準備,兵器招式都直往鳳予身上招呼。
“殿下!”
“殿下快躲開!”郭無疑第一個回身想保護鳳予,名為保護實為轄制,他的動作正好将鳳予往殺手堆裡推。
情急之下鳳予依舊氣定神閑,甚至冷靜地躲開郭無疑的桎梏,側過身絆他一腳。郭無疑躲閃不及痛呼一聲捂着腳踝倒在了地上,再起身時,殺手竟然已經被逼退至茅草屋外。
郭無疑定睛一看——與殺手纏鬥的唯有一人,那個一直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的茅草屋的主人——崔源,崔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