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大雨瓢潑,男人滿是血腥氣,渾身上下隻有牙齒是白的,眼睛若有若無地泛着綠光,像極了森林裡伺機而動的野狼。
小幺撿起一根樹枝擋在鳳予面前:“快滾開!”
鳳予:“……下次不要突然出聲引人注意好嗎?”
果不其然顧衢把目光移到小幺身上,瞳孔中的綠光淡了些,指着他問鳳予:“你兒子?”
“……”鳳予。忘了這人從小腦子就不太正常。
鳳予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身後突然又傳出一聲怒吼:“顧衢!你個雜種還不滾過來受死!”
是文鹿安!
少年被顧衢一腳踢進泥潭,此生從沒遭遇過這麼侮辱的事情,逃過一命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跑回紅水城傳信,而是孤身一人追了上來。
鳳予:“!!!”
百米之遙,文鹿安拉弓如滿月,箭尖直指顧衢心口。
文鹿安十五歲時就已百米穿楊聞名于世,要不是鳳朝突然被滅,他如今高低也是個小将軍了。
顧衢絲毫不懼甚至有閑心咧嘴一笑。
鳳予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顧衢這厮一刀挑開小幺把鳳予拉到自己身前,淬着藍光的匕首抵在鳳予脖頸。
小幺近乎慘叫:“小晏哥哥!”
文鹿安目眦欲裂:“你個賤人!”
顧衢呼吸都透着一股瘋狂,陰測測道:“來啊,還敢射箭嗎?”
文鹿安咬緊牙關:“找老百姓當擋箭牌,你個沒爹娘的雜種,鳳予當初就不該把你從亂葬崗帶回來!”
這話一出口文鹿安還沒意識到不對,鳳予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下一秒顧衢輕笑起來:“看來你已經找到七殿下了?讓我猜猜,在這裡還是在紅水城?”
仿佛驟然一盆涼水潑下,文鹿安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顧衢已經不是很多年前被京城世家公子随意拿捏的小厮,而是新朝真真正正的萬人斬。
一條隻效忠于新朝皇帝的瘋狗。
其實文鹿安多慮了,顧衢說的“這裡”不是指當下,而是指整個烏龍峽。
顧衢再狂妄再異想天開也不敢想現在被他擒住的人就是鳳予。
于是乎局面一下子變得非常荒謬,文鹿安投鼠忌器不敢妄動,顧衢巴不得多詐出些消息,兩個人中間夾着一個鳳予。
鳳予用力深呼吸,強行把到了嘴邊髒話咽回去,強笑道:“要不您先把我放開,您二位怎麼鬥要找誰都與我這個無辜百姓無關。”
顧衢輕笑聲響在鳳予耳畔,酥癢濕熱莫名難耐:“你是無辜百姓?小瞎子,你寫信給我說山匪流竄,有起義軍線索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
鳳予身體一僵,緊接着腰就被顧衢環住了。
“怎麼,你累了?累了可以靠着我。”顧衢說得分外正經。
鳳予:“……”他真累了,精神雖然高度緊繃,但是這具身體的的确确到了極限,他現在頭暈目眩雙腿發顫。
顧衢大概也看出來了,一把握住鳳予的下巴,強行把鳳予的臉轉過來親了一口臉頰:“别說,你還挺香,世人都知道我好龍陽,幹脆你給我當暖床的吧。”
在座其餘三個人當場愣在原地。
顧衢趁此機會單手撈起鳳予,足尖一點當空躍至樹尖:“這人不錯我帶走暖床,你還是趕緊回去。”
文鹿安暴跳如雷:“你!把人放開!”說完一箭射出。
咻!吧嗒!
顧衢仿佛隻是随手一抓就把箭抓在手裡,不消片刻長箭斷成兩截,末了他一巴掌拍在鳳予屁股上,話說的放肆又狂妄:“告訴你哥哥,三天内不撤出紅水城,老子就連人帶兵全埋了!”
鳳予頗為麻木:“你倆鬥就鬥,打我屁股幹什麼?”
顧衢一聽就樂:“莫怪莫怪,可惜你人太瘦,還得吃胖點,不然屁股不好摸。”
“……”鳳予小聲嘟囔,“臭小子。”
轟隆隆!數道驚雷落下照亮小半邊天空,霎時大雨傾盆。鳳予的聲音消散在風中,顧衢隻聽得一聲歎息。
烏龍峽外二十裡,顧家軍心腹二十八人駐紮在此,另外三萬大軍全在急速趕往紅水城。顧衢雖然信了鳳予的話帶着人來剿山匪,但大部隊還是去了紅水城。
鳳予放的火藥沒有傷及一人,隻有左庫因為腿腳不便被燒焦了頭發,這會兒正在帳篷裡張牙舞爪地咒罵放火藥的小人,還沒等吃上一口熱飯,就聽帳篷外有人報。
“左大哥,好像是将軍回來了。”
左庫放下碗罵罵咧咧:“他還知道回來,一下山就跑沒影了,爛攤子全交給我一個人,我一口飯都還沒等吃……我操這誰!”
他一掀開簾子就見顧衢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弄套幹淨衣服和熱水過來,叫箫遇過來!”
底下人飛快跑了出去,左庫好奇地抽過來:“嘶,那個瞎子?你怎麼把人弄來了。”
顧衢毫不猶豫把鳳予衣服脫了,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