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動作很快,不久便把飯打回來了。
郁橋掃了一眼,一碗白粥,兩碟小菜。
沒了。
他抿了抿唇,沉默。
“怎麼又不說話?不愛吃?”
“不愛吃也得吃。”
郁橋還是沒動靜。
三柱黑臉:“你别給我犟啊,再不吃我扔掉了。”
郁橋終于開口:“朕要吃肉。”
“朕?”
郁橋撤回那句話,重新發送:“我要吃肉。”
“少爺,不知道病号要戒大葷大腥嗎?”
郁橋擰了擰眉:“戒了。心情不好。想不起來。”
“……”三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威脅我?”
郁橋望着他,眼尾微微上揚,傲傲的。
三柱:“……”
換以前,王三柱早開罵了,奈何今天的郁橋看上去非常與衆不同。
具體不同在哪兒,他也說不上來,隻能說從氣質上看,郁橋好像變了個人兒似的。
換以前,他哪裡敢對王三柱這樣使喚?
使喚就算了,還擺出一副“我是皇帝”的傲嬌感。
離譜。
可王三柱也不知怎的,不禁笑了一下,然後點頭,縱容道:“行行行,吃肉,帶你去吃肉。”
一個小時後,郁橋跟着王三柱來到了一家高級餐廳。
窗外就是車水馬龍,他又發呆了。
王三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沒辦法,正常人理解不了小傻子的世界。
誰敢信?從醫院裡出來,這小傻子這不認得,那不認得,連車和手機也不認得,看這個世界的眼神,就像個初生嬰兒般充滿了茫然、驚喜和好奇。
王三柱嚴重懷疑那場車禍一撞,把郁橋撞回到了胚胎期,這也剛好能解釋郁橋為什麼會失憶。
胚胎嘛,連親媽都還沒見過的年紀。
“想吃什麼,點吧。”
郁橋接過菜單。
郁橋合上菜單。
郁橋再次打開菜單。
王三柱:“你該不會不認識字兒吧?”
郁橋無視三柱發來的嘲笑攻擊,對服務員勾了勾手指頭,然後用手指頭指了指菜單上的某張圖片。
服務員立馬了然,在點單智能機上把這道菜加入購物車。
郁橋又點。
服務員加菜。
再點。
再加……
三柱起初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坐在對面淡定地喝水,心裡暗暗嘲笑這小傻子還挺好玩兒的,又回到了當初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直到服務員對他說:“先生,一共一萬六千八百七十二元,請您先預付一下哦。”
三柱表情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郁橋:“你……你是豬嗎點這麼多?”
郁橋第三次翻開菜單。
三柱摁住他,哭唧唧:“我是豬,我是豬還不行嗎?少爺,别點了,奴才荷包傷不起啊。”
郁橋這才把菜單合上。
這頓飯,把王三柱吃得腸子都悔青了。
“本來就沒錢,還欠了一屁股債,能不能節儉點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三柱的循循教誨對郁橋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甚至還發現,郁橋吃的雖多,筷子怎麼停也停不下來,但吃相極其優雅,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種高貴的氣息。
這在以前的郁橋身上是絕對看不到的。
沒辦法,郁橋是在偏遠農村長大的。
倒不是歧視農村孩子,隻是養起來難免糙一些,和城裡有錢人家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肯定是有區别的。
現如今,車禍後醒來的郁橋,僅僅是坐在對面,就好像是個金貴的主兒。
像個小皇帝似的。
就是身上那套皺皺巴巴的病号服不太配他的氣質。
郁橋吃得慢,吃了很久才飽,然後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問:“為什麼欠了一屁股債?”
三柱冷哼:“撐住,告訴你幾個不好的消息。你的代言掉了,經紀公司那邊也要和你解約,而且兩邊都要你支付違約金。”
郁橋無辜且好奇:“朕……我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當然。你不會連毆打群演的事情也不記得了吧?”
郁橋在腦子裡檢索“群演”二字,沒檢索出來任何信息來。
三柱見他一臉茫然,徹底被打敗了,捏了捏眉心:“算了,這件事回頭再和你說。先帶你回去辦出院手續吧。”
兩人一前一後起身,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