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三天，新一輪降溫将會将拉來序幕，局部地區還會出現大到暴雨，請.....”

“阿嚏！”顧讓也的噴嚏聲響徹整間辦公室，一分鐘後，姜行端着一杯泡好的感冒靈進來。

“将這個交給江店，上面的人讓他做好背調，然後交份報告上來。”

顧讓也聲音帶着鼻音,瞥了眼姜行端過來的藥，看到那顔色就皺起眉。

“好”姜行将文件拿起來，沒動。

感受到被籠罩的氣息，顧讓也擡起頭，眼眸霧蒙蒙的：“還有事？”

姜行推了下藥：“顧總，藥。”

顧讓也低頭，打算糊弄過去：“我等會兒喝，你先出去。”

想到什麼又叫住，忍住鼻頭的瘙癢，聲音沙啞：“最近降溫，讓各個部門提醒下員工，然後讓後勤做好消毒工作，以及備點兒藥品。”

等姜行退出去後，顧讓也用紙巾捂着嘴打了個噴嚏。噴嚏打出去後鼻子通暢了許多，聞到空氣中那股苦味兒，他一臉嫌棄地将那藥倒進落地窗旁的龜背竹裡，然後又将杯子放回原處。

下午四點過，顧讓也覺得後腦勺疼，整顆腦袋就像是氣球一樣發脹，頭重腳輕，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顫顫巍巍站起來，路過外間的姜行的時候，沒什麼精氣神：“送我回去。”

王叔今天女兒過生，在一周前就跟他請了假。他現在這幅樣子定是沒法開車回去，找代駕又不放心，那就隻能是姜行了。

姜行立馬接過他手裡的包，又拿上自己的東西跟在他身後。在等電梯的時候，姜行盯着他的後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沒精神的原因，顧讓也的後背看起來比往日消瘦了許多，看到他有些站不穩，立馬上手扶了把。

顧讓也半倚半靠在他身上，等進了電梯，像是才想起，從他身上起來，又往旁邊移了一小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把口罩戴上。”

“顧總不用擔心，我回去會喝藥的。”姜行道提着兩個人的東西道。

顧讓也沒說什麼，閉着眼頭靠在電梯内壁上，努力壓制住喉間的瘙癢，将一個一個冒起來的咳嗽壓下去，等出電梯的時候，臉比進電梯之前更紅了。

上車後，顧讓也從副駕駛後背的置物袋裡拿出上次他用完随手塞進去的醫用口罩，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一股灰塵味道。顧讓也忍着那股難聞的味道，露出鼻子，仰頭，讓自己舒服點兒。

姜行車開的很穩，一開始他還擔心，畢竟之前聽過不少飛行員下了飛機後開車會鬧些笑話。腦袋的昏脹讓顧讓也的意識落入沉睡的邊緣，隐隐約約感覺到在加速，嘟囔了句：

“v1...擡輪”

頻頻看向後視鏡的姜行聽到這句話沉默了幾秒，後視鏡裡的人腦袋抵在椅背上，一動不動，藍色醫用口罩遮擋住了大半張臉，似乎感到有些憋悶，擡手暴躁地将口罩扯到下巴下面。

“起飛”

顧讓也又嘟囔了句。

姜行瞧着他，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車穩穩地停在地下室，姜行來到後座打開門，附身：“顧總，到了。”

顧讓也沒動，臉發紅，呼吸粗重。姜行連忙将手背貼在他額間感受了下，有些燙人。他擡起顧讓也一條胳膊架在肩膀上，另一隻手摟着他的腰将人帶出車，用腳關上門，往電梯口走。

感覺到有人在架着他，顧讓也下意識以為是王叔，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王叔比他矮，身材偏瘦，但這人不僅跟他一般高，力氣還大，步子邁得他都有些跟不上來。

“王叔”，顧讓也腳下踉跄了下,“你走慢點兒。”

說完，那人真的放慢腳步，配合着他的節奏。顧讓也睜開混沌的眼睛，發現自己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自己就像是沒有行走能力的小孩兒一樣攀附在他身上。眼皮直直下垂，他實在是撐不住了，便将整個身體全都靠在那個人身上。

姜行從顧讓也大衣裡掏出鑰匙，開門後，找到卧室。将身上的人脫掉大衣、西裝、鞋子後塞到床上。

在感受到身下的柔軟後，顧讓也輕呼出一口氣。

“顧總，家裡有藥嗎？”姜行問，看到他亂動的時候，塞進褲子的襯衫下擺從西裝褲裡掙脫出來露出一小段腰腹。

姜行眼眸一深，拿起旁邊的被子給他蓋好。

“...客廳”

姜行來到客廳，一通翻找後在電視櫃的其中一個抽屜裡找到了一堆藥，有治療感冒流感之類的基礎藥，也有一些印着各類外文的西藥。拿了一包感冒沖劑，又找到燒水壺燒水，沖泡好後再次進了卧室。

床上的人跟他剛出去的時候一樣，安安靜靜地，似乎察覺到有人來了，放在被子外的手動了下。

等溫度差不多了，姜行扶着顧讓也起來，藥剛遞到他嘴邊，就見顧讓也眉頭皺起，語氣既軟又帶着點兒脾氣 ：“小姨....你又給我喝...這種苦東西。”

難得看到他這幅樣子，王叔變小姨的姜行耐心哄道：“喝了苦東西才會好。”

顧讓也嗅了嗅，眉頭依舊沒展開，腦袋反而往後躲了躲，身體力行地诠釋他不想喝。

姜行隐約記得剛剛找藥的時候看到幾顆散在茶幾上的糖，拿完糖重新回來将人摟在懷裡。

“喝完給你吃糖怎麼樣？”

顧讓也哼哼卿卿了半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姜行将杯子放到他唇邊，上一秒還緊閉的唇就微微打開，姜行慢慢地往他嘴裡送。

都說人脆弱的時候會卸下所有防備，眼前這幅喝藥要靠哄的驕縱的模樣，讓姜行覺得這才是顧讓也原本的樣子。

随着喝藥的動作，顧讓也下巴微微擡起，閉着的眼睛動了動。忽地睜開眼，看到一個模糊的人臉。

喝完藥，嘴裡被塞了顆糖。他一邊含着糖，一邊保持着下巴擡起的動作，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眼前的人。

糖的甜滋滋瞬間将嘴裡苦澀的味道壓下去，顧讓也眨眨眼，眼前的人臉漸漸清醒起來。看到熟悉的五官，遲疑了下，擡起手碰了下人的鼻尖。

不是做夢，他又變成貓了，還被姜行抱在懷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