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借口她很早便拟好了,也同玥兒說過,如今才提起倒着實晚了些。
見他沉默,林言又繼續開展懷柔政策:“我曾知曉過一些事,但仍沒能做出任何改變,而如今我連預知的能力也沒了,什麼也做不得,但比起以前我卻更相信你,你變了,我相信你會真心實意地對待她......”
言詞懇切,聽上去倒确實感人。
南宮昱揚起嘴角,笑了笑,又一笑,略有些滲人。
林言想,難不成是自己的幌子要被拆穿,他要撕破臉談莫顔之事?
南宮昱卻道:“你其實有過刺殺我的機會,我中了大羅迷香昏迷得不省人事,逃離時你壓根不必為我療傷,甚至到了柳城,你在藥裡加點東西我也可以一命嗚呼,你既并非常人,又怎麼不下手?”
沒料到會是這般詢問,林言猛地一愣。過去她确實想殺他……不過見他這麼問,她打算将計就計。
于是她故意清了清嗓子:“那晚情勢緊迫,我沒空多想。在路上時,誰知道是否會有追兵從天而降,我哪裡敢耽擱半分。至于去到柳城,大夫說你體内還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我可都瞧見那團黑氣了,而且趁人之危實屬不仗義。”
桂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一地,鼻尖全是那香透了氣味。
鼻頭微動,南宮昱幽幽開口:“在柳澤山莊,你知道絲絲的事嗎?”
“知道一點,”林言不知他為何轉了話題,不過那畢竟也算他的傷心事,便道:“你别問我什麼,我的感知能力時好時壞,有時候看得遠,有時候啥都看不見。而且自柳澤山莊之後我就變成了瞎子,什麼也不清楚。”
“你倒真是坦誠。”
“那自然,我會像玥兒一樣對你好的,”說話間,林言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做戲總得要做全套!
“你如今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自然,如今儲君之争不是讓軒轅明夕很苦惱嗎,若我能預知,還至于什麼也做不了嗎!還有昨夜之事,我雖想過,其實卻并不願它發生。”
提及昨夜,心中好不容易壓下的思念又一股腦地竄出來。
南宮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二哥不會有事的。”
“雖然我也這麼想,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又像在柳澤山莊那樣受重傷,我可瞧見賀公子跟四皇子在一起了。”
“這些事你不用擔心,隻要你不闖禍就可以了。”
見他語氣平和,對自己确然沒有半分戒心,林言試探性道:“結束完這邊的事,你是帶玥兒回天狼堡,還是直接去南梁國提親?”
“回天狼堡。”
“為何?”
“你倒不如直接問我的心意是否改變。”
“那你改變了嗎?”
“沒有。”
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
林言蹭起身,手掌捏成小拳頭,本想重重落在他身上,卻最終隻是像貓爪般撓了撓,做得同過去别無兩樣:“你......你個沒心肝的。”
南宮昱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若對我友好些,指不定我最後會改變心意。”
林言突然彎下腰,眼中夾帶着驚喜:“真的?......不若你帶她遠走高飛吧。”
“無路可逃。”
這四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南共昱頓了頓,又道:“你别自顧瞎想,沒到成婚那日,誰知道結果如何。”
話到最後,語調漸輕。
林言盯着他,目光從臉落到胸膛:“是你身上的咒術嗎?神醫也無能為力,是不是你父親下的?”
她當然不能賣了無淚劍。
南宮昱怔了怔,卻沒接話。
林言拿着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如今你已知道我所有的事了,玥兒說人與人之間應該坦誠,南宮昱,你究竟在瞞着什麼,事到如今還不能說?”
“你不需要知道,你如今這樣不挺好,所有人都對你好,二哥也如了你的願。”
“可我希望所有人都好,光自己這樣我會坐立難安。”
林言瞟着小愛心,如今她已不認為自己隻是過客,她真希望他們也能幸福。
短暫的沉默後,南宮昱起身瞥了眼她的手腕,囑咐道:“照顧好身體。”
果然,他隻是在意這具身體!
林言眺望着隐約的山岚,看來攻心這回事還得慢慢來,不過她絕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