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聲回頭,林言瞧見柳絲絲正袅娜地往這邊走來,人走在南宮昱左邊,隔得不近不遠。
“蓮兒,走吧,”等到玥兒來拉手時,她才收回目光。
微風吹拂,樹影搖曳,滿園馨香肆散,濃烈得甚至有些刺鼻。
幾人往賞月之地不緊不慢地走着,軒轅明夕跟在最後,見某人時不時地偷瞄着南宮昱和柳絲絲,清水眸子也有了猜疑。
他雖并不曉得南宮昱和柳絲絲的關系,但以高手的直覺來看,二人該是認識的。
又想到懸崖邊的離殇花海,及玥兒的血手帕,軒轅明夕心底的疑惑愈發地清晰起來……
風含翠竹娟娟淨,月浸薔薇冉冉香。
柳絲絲從扇面上露出一雙鳳眼打望着玥兒,笑得頗為妖娆:“諾,此處可是絕佳的賞月之地,很适合調風弄月哦。”
“有勞柳掌櫃,”南宮昱冷着臉接了聲,墨色的瞳孔沒得一丁點閃動。
柳絲絲吃吃笑道:“不必客氣,公子若是住得滿意,以後記得常來光顧敝店便好。”
二人自始至終都很尋常,一路走來林言也沒瞧出半點不妥來,她悶哼了聲:“不愧是高手,會裝。”
無淚劍碎了一嘴:“就你這丫頭的兩腳貓功夫,看得出來才怪。”
聞聲,加藍和白鸾不約而同地向它扔去了一記黑漆漆的白眼。
明月當空,星辰閃爍。皎潔的月光浸透了山林,無數高大的樹木沐浴在清輝之下,如泛銀霜。
今日林言被閉麥了太多次,搞得她有些渾身乏力,而且還無知地當了回工具人,她感覺腦子還不是很清醒,就打算先休息休息再說。
就着一輪滿月,她一屁股撅在躺椅上,舉目眺望。
“山裡露寒更深,玥兒,來把這個披上,”南宮昱不知從哪裡變出一件漂亮坎肩,借着搭衣之舉,不由分說就将狼身貼過去。
或許是良心發現,他還随手遞過件袍子,語氣不冷不熱:“小蓮,拿去。”
你說拿就拿,我不要面子的嗎!林言扭着個歪脖子,繼續當起了惡丈母娘。
修長的手隻在空中頓了小會,便将袍子扔到嘔氣的某人懷裡,好似是在說:不要也得拿着!
林言也沒将袍子一臉給他扔回去,隻是無故獻殷勤,怕他在袍子上撒個什麼毒藥,她抄起一雙手就想扒開看看。
玥兒的柔手移來,将袍子拿起,體貼地為她披上。
凝視着真摯的杏眼,林言的心一下就軟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既然南宮昱都表現和氣了,那她也回個禮呗,指不定日後二人的關系能高歌猛進。
念及此,她很有些樂觀,探出身子就是:“謝謝南公子。”
縮回來時,林言瞥見軒轅明夕還立着,便打算起身把位置讓給他,挨着玥兒也便于兩人聊天。
哪曉得她的屁股竟像是粘在了躺椅上,怎麼地都提起不來。
該死的狼崽子,合之一天到晚就搞自己是吧!
林言頓時收起了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丁點和氣,向他投去了千刀萬剮的眼神。
哪見一張狼臉悠悠哉哉,還與天仙說說笑笑,就像腦門上寫出:是我做的又怎樣,你奈我何!
林言……
歇下的小火苗“欻”地就死灰複燃,她的臉皮都凍成了三尺寒冰。
看戲的軒轅明夕着實瞧不去了,他默默地往綠臉姑娘的身體送了些力進去。
林言一會笑,一會氣,一會樂,一會愁,他認為這失魂症委實傷身子。
火盆裡跳動着歡快的小人兒,和天上的月輪相得益彰,玥兒笑着吟頌起來:“圓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素月映碧水,永結兩心遊,”南宮昱清冷的眼裡浮出柔柔微光,繼續道:“玥兒,白雲客棧的景緻可真是不錯,賞花又賞月。”
這不是賞花賞月賞秋香!好小子,看不出來,還挺本事啊!
林言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把心情狠狠地平複了一番,随即撈起打鴛鴦的小棒子:“南公子,我說這黑不溜秋的,哪裡還看得見花啊。”
“玥兒氣若幽蘭,香溢桂桃,勝過世間萬千姹紫嫣紅,”銀白的月色打在南宮昱臉上,他看玥兒的眼神都快滴出水來。
林言淺飛了他一眼,依舊不甘示弱:“喲,南公子可真是會說,不過我家小姐本就國色天香,對吧袁公子!”
原本沉默賞月的軒轅明夕被拉下水,他收回遠眺的目光,倒是不惱:“玥兒姑娘貌豐盈以莊姝,苞溫潤之玉顔,着實令人心悅。”
“心悅?這好啊!美好的事物本就令人心生愛慕,袁公子,正所謂今朝有花今朝賞,”林言瞅着他笑得昭然若揭,很有種不顧自己小命的模樣。
清水公子随即應聲:“小蓮姑娘說得極是,可惜春日已去,花期已過,想是無緣了。”
一陣冷風過,軒轅明夕趕緊上前去撥火爐子順勢結束這個話題。
某人的殺氣已飄了臉,很像幹架的邀約,可他乃和平人士,才不愛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