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什麼？

聞言，她勾唇一笑：“假如我說我想要天下，丞相會助我一臂之力麼？”

“不會。”他答得很幹脆。

“那你問什麼呢？”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卻發現他抓得很緊，不肯松手。

“我問你，是要聽到你的真話。”他收緊手上的力道，“假如你真想要天下，當初你大可不必通知陸将軍來救我和皇上。”

“你說得對。”她不否認，“那時候除掉你和問天鷹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我心軟了。”

既然他不松手，那她便順勢靠向他的胸膛。

“誰讓我對你有情呢。”

“……”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松開她，隻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須臾，他緩緩開口：“太後就這麼喜歡拿微臣取樂麼？”

“本宮…我呀，從來沒對丞相你撒過謊。”她仰起頭，注視着他冷淡的俊顔，漫不經心地笑道。

“你沒對我撒謊……”他輕輕重複她的話，然後譏诮地反問，“你隻是選擇不告訴我，對麼？”

“因為告訴你并沒有任何益處。”她頓了頓，又幽幽地補了一句，“對你、對我都沒有益處。”

“益處？”他凝着她柔媚的眼，沉着聲問，“那你當初收留我，又有什麼益處？”

“啊？陸軒剛剛沒告訴你嗎？”她像是試探，又像是真的在發出疑問。

他目光幽暗地盯着她，不答反問：“你希望他告訴我什麼？”

“告訴你……”她擡起另一隻手，蔥玉般的纖指輕輕劃過他的薄唇，“我收留你，隻是為了讓我看起來像一個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你想說你沒有七情六欲？”他話未落，她就主動踮起腳尖，貼上他的薄唇。

這是不帶一絲感情的吻，卻有着宛如沼澤般越陷越深的欲。

而她就像要将他拉往沼澤深處地引誘着他。

她突如其來的親近令他渾身一僵。在反應過來後，他并未推開她，而是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封住她豔紅的唇。

直到兩人倒向軟榻，他才移開那張神色不明的俊臉。他俯視着身下的她，微微喑啞的嗓音逸出薄唇，拂過她耳旁垂落的發梢：“所以你…是在用我證明你有欲？”

“為什麼不是有情？”她眼含點點笑意地反問他。

“因為我知道你沒有。”

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撫着她被他吻得微腫的唇，他直視着她柔美又魅惑的嬌顔，慢慢地說。

她微微側過頭，像是避開他的審視，又像是被軟榻旁擺着的夾竹桃吸引。她喃喃自語般地歎息：“有時候明知道花有毒，但就因為花長得很美，便無論如何也要擁有它。”

說着，她正過臉，目如秋水地仰視着他。

“你說我像這花，可對我而言，你又何嘗不是呢？”她柔柔一笑，“明知對你動情會讓我心軟，會讓我動搖，但我的心總是抑制不住因為你而起波瀾。”

她的話令他攥緊了手。

“你可真懂得如何激怒我。”

在她那麼無情地玩弄他、抛棄他後，她居然還能如此大言不慚地說她對他動情？

“你根本不了解那段時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永遠不忘記那個雨天，他在侯府門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直到體力不支狼狽地倒在地上。

那時，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可事實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

他不是在做噩夢，她真的選擇了入宮。

他艱難地爬起身，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濕他的臉、身。

最後看了一眼侯府緊閉的大門，他像是放棄了這段感情、放棄了自己般轉身走入滂沱大雨中。

“杜絕？”

看到他渾身濕漉漉地出現，那時候的問天鷹露出一絲驚訝。

“殿下。”他面無表情地望着當時還是皇子的問天鷹，向他彎腰拱手，“請殿下允許小人我效忠殿下您。”

問天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地沉聲道：“你想得到什麼，相位還是？”

“一個女人。”

他擡頭看着問天鷹，慢慢地說。

“小人我隻要一個女人。”

這是他和問天鷹的“交易”。

他效忠問天鷹，并不僅僅因為他對他有提拔之恩，最重要的是問天鷹承諾過他。隻要他助他得到帝位，他就能夠擁有……

杜絕深深地望着身下的神樂真尋，這個他愛過、恨過的女人。他松開了她，起身理了理稍稍弄亂的外衣。

他不能再被她影響了。

否則他永遠也找不到答案，更剪不清纏繞在他和她之間扭曲的紅線。

他……

杜絕忽然感到自己衣袖被輕輕拽住、扯了扯，他側頭看向拉住他衣角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