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絕告訴鳳鳴,她要進宮時,鳳鳴是驚訝的。
“為什麼突然要我……”
“你皇姐沒讓使臣轉告你嗎?”
“沒有。”她搖搖頭,追問道,“她派使臣來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和陛下的婚事。”
“婚事?”鳳鳴從椅子上起身,“我不是說了,我還要再考慮一下嗎?”
“你是想考慮,但你皇姐,東國的女帝她可不想再等你想通。”坐在書房案桌前的杜絕看着手裡的公文,頭也不擡地說。
“她怎麼能這樣……”鳳鳴攥緊袖子裡的手,咬了咬唇,“她就這麼着急這麼迫不及待要拿我和親?”
“鳳鳴你冷靜一下。”他終于将視線從公文上移向她,“女皇陛下這麼做也是有她的考量。”
“考量?她的考量就是逼我和我不愛的人在一起,然後用我的幸福換取東國和南國的結盟!”
鳳鳴越說越氣,雖然她原來就知曉皇姐不在乎她的個人意願,可她沒想到她居然直接繞過她就與南國敲定她的婚事。
“也許你可以嘗試着去喜歡吾皇陛下。”杜絕并不想火上澆油,他隻是想給她一個建議,一個比較容易實施的建議。
然而他的建議讓她更為惱火。
“杜絕你不要說得這麼輕松好嗎,如果一個人能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那世上就沒有那麼多為情苦惱的人了!”她看着坐在書桌後面的他,眼神中有埋怨也有尋求認同的急切,“杜絕,你應該能理解我的。”
“……”
見他沉默不語,她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我以為你懂的,不然當初你為什麼拒絕我皇姐,不願意留在東國?不就是因為你不愛她,你也無法愛上她……”
“鳳鳴殿下。”他打斷她的話,望着她道,“我當初不選擇留在東國是因為吾皇陛下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理應為他效犬馬之勞。”
“撒謊。”
她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如果你真這麼想,你更應該為了兩國能締結盟約而留在我們東國!”
以他南國丞相的身份,和東國女皇聯姻也不是不可以,是啊,明明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她?
“為什麼我不能決定和誰在一起?”她既氣憤又難過地紅了眼眶,“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因為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能和自己愛的人相守到老,本就是一件不容易達成的事。平靜無瀾的俊臉看不出任何情緒,唯有黯淡下來的眸光洩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那是心死,那是哀默,又或者别的什麼。
“你應該盡早接受這個事實。”他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我不會接受的。”她瞪着他,咬唇道,“我不會進宮的,麻煩你轉告問天鷹,我不會成為他的妃子,那都是我皇姐的一廂情願!”
語罷,她掉頭正欲離開,卻與走進書房的柳如風還有蘇夢舟碰了個正着。
看見蘇夢舟,這個拒絕了她示愛的男人,鳳鳴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但她什麼也沒說,因為她知道就算沒有蘇夢舟,她也不想成為南國的皇後。這和他無關,隻和她自己有關。
所以她從他們中間穿過,頭也不回地走了。
“鳳鳴……”柳如風本打算去追她,但杜絕阻止了他。
“讓她去吧,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聞言,柳如風頓時明白了:“是因為她和陛下的婚事嗎?”
“嗯。”他慢慢地說,“東國那邊的使臣轉達了她們女帝的意思,希望能舉行鳳鳴和吾皇的婚事。而且……”
“而且什麼?”
“那位女帝要求婚禮按照她們東國的風俗來辦。”
“這要求不過分吧。”
柳如風剛說完,一旁的蘇夢舟就斜睨了他一眼,語氣涼涼地發問:“柳兄是不了解她們東國的風俗麼?”
“東國的風俗有什麼特别之處?”
“她們無論婚喪都要求有一個最位高權重的女人來主持。”
“這也很正常,畢竟東國以女為尊……”說到這兒,柳如風終于反應過來,“南國最位高權重的女人不就是太後嗎?那女帝要太後主持皇上和鳳鳴的婚禮?”
杜絕點了點頭。
“咱們的太後真厲害呢。”蘇夢舟揚起唇角,“連東國女帝都可以成為她的棋子。”
“……”
“你不說些什麼嗎?”見杜絕沒什麼反應,蘇夢舟睨着他,試探地問道,“還是說陛下已經決定好要怎麼處置太後了?”
“陛下暫時還沒想好。”
“哦,也是,畢竟沒有搜到太後的罪證。”
聽到蘇夢舟别有深意的話,杜絕擡眸望向他:“你的消息很靈通。”
“沒辦法呀,誰讓咱就是靠這個吃飯的。”蘇夢舟笑眯眯地說。
蘇夢舟此言不虛。
南國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他的花樓消息靈通,仿佛這四海八方所有的情報他那兒都有。
王宮裡最厲害的密探見了他蘇夢舟也要甘拜下風。
哦,現在王宮裡最厲害的密探就是蘇夢舟。
“既然你今兒來了,剛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查。”似乎不想再談論神樂真尋,杜絕不着露痕迹地轉移了話題。
“是江州的事吧?”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蘇夢舟那張妖冶的臉收起了笑容,“那件事有些棘手呢。”
“正因為棘手才需要你親自出馬。”
“明白了,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蘇夢舟微微勾唇,“能給我一個月,不,半個月的時間麼?”
見他颔首,蘇夢舟又道:“但這次我想要點不一樣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