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下了~”葉竹青沖大爺揮揮手,一副跳脫少年模樣。
待他二人走遠,中年人方才收回目光,難得地與攤主搭話,“是剛結營的新兵蛋子?”
“可不是嗎,軍服還是嶄新的。”大爺一邊給炊餅裝包,一邊回答,“年輕就是好,年輕充滿了希望。”
中年人冷哼一聲,“有希望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死在戰場上。”
大爺裝炊餅的動作僵了僵,喃喃道,“不會的哩,不會的哩,他們定然能全須全尾地回來,現在的娃子聰明着哩。”
“聰明有什麼用,聰明能在魔獸潮裡活下來嗎,隻有活着才有意義,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最終老漢裝好了二十個炊餅,中年人提着袋子走了,徒留賣炊餅的大爺一雙渾濁老眼無神地望向天空。
是啊,死了什麼都沒有了,可是活着真的有意義嗎。
四十年前,他未及冠,青丘城破,他逃了,雖然那時是城主下令,老人孩子先走,可還是有很多年紀與他差不多的人留下來抗敵,他們永遠留在了青丘城,被稱頌為北域英雄,而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也受到了各方關懷,青丘一役可是被稱為“打出北域戰魂”的經典之戰。
然而他的心在城破之時就死了,他不斷地、反複地回想,如果那時候他留了下來,他沒有踏上傳送陣,是不是就不會飽受良心折磨了。可那時的他年紀輕輕便築基,有着大好的前程,他不甘心,更不想死,于是,他随着人流走進了傳送到安全城池的陣法。
自此,心魔叢生,修為再無寸進。
青稚雅被葉竹青拉到對面一家賣糖水的鋪子前,背對着炊餅鋪子,二人眼神交彙。
葉竹青買了兩杯小吊梨湯,兩人磨磨蹭蹭,這個攤子前看看,那個鋪子前站站,直到錦衣人走遠了,方才遠遠跟上去,神識探測到中年人進了一家院子,二人方才慢慢靠近。
誰料這一靠近,就發現了附近的同袍。
“你們怎麼在這兒?”沐離音與萬九從一棵樹上探出頭。
風晚自拐角露出半截衣角。
然後他們的目光一起落在青稚雅與葉竹青手裡拎着的各種吃喝上。
“你們倆······”八卦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
青稚雅招招手,幾人聚集到一處,她布置下隔音陣法,把糊弄葉竹青的那套理由搬出來,風晚深深看了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室友一眼,沒吭聲。
而這時,青稚雅才知道,風晚、沐離音、萬九三人竟然都是紫薇垣的。
幾人彙總了一下手裡的情報,沐離音擰眉道:“這事背後隻怕并不簡單,我等行事必須小心再小心。”
萬九指了指那個院子,小心翼翼道,“目前線索指向這兒,我們可要一探究竟?”
風晚當下拿出紙張鋪在地上,當場繪圖,“是囚籠陣,破解起來不難,難的是如何不驚動布陣之人。”
萬九舉手,“這是用法器搭建的陣法,布陣人可能不是純粹的陣法師,而是像我這般的煉器師,尋了陣法師刻錄陣法在法器上,隻要做出替代法器,僞裝出陣法未被破的樣子便好。”
風晚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感覺大陣整體感覺怪怪的,與周圍風水并不相應。”
一般陣法師布陣會依據周圍環境,決定布置什麼陣好,同一種功效的陣法能有上百種布置方式便是這個原因了,優秀的陣法能完美融入到周圍環境,隐蔽性一流不說,還能借助地勢增加陣法威力。
而非陣法師想布置陣法,就考慮不到那麼多了,由專精此道的陣法師在法器上刻錄法陣,外行人得此法器後輸入靈力便可釋放出相應陣法。
法器随地可用,就是效果不如依據地勢風水布置出來的強,但一般情況下也夠用了。
說幹就幹,倆陣法師、一煉器師找了個隐蔽地開始研究起偷梁換柱的法子,沐離音與葉竹青就在邊上給他們望風,順便商量着晚上他們可以出力的地方。
“我的催眠曲其實還行?”沐離音摸着下巴。
葉竹青對此明顯不太信任,他委婉地表示,“沐道友的法器好像是大鼓?”
沐離音挺胸,“作為一名合格的音修,我當然也會其他的。”
腦海裡傳來沐回聲的嗤笑。
葉竹青再次婉拒,“其實我配置的藥粉也有一定催眠效用,想來動靜會更小一些。”
兩人商議之間,葉竹青神色一動,偏頭望向院子後門方向,“他出來了。”
沐離音神色一凜,看來這個中年人隻是來送飯的。
葉竹青看了眼正埋頭研究解陣的三人,擡步跟了上去,沐離音猶豫了一下,也跟随過去,紫薇有弟子在發現這個小院不對勁後沒幾天便身殒,還是不要放任葉道友單獨行動比較好。
二人墜在中年人身後,直至停到看守嚴密的軍工坊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