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定的是一家私房菜餐廳,環境清幽,雅緻幹淨,主打淮南菜。
陳渡提前定過位置,一進去,便有領班帶着人往二樓去,繞過山水屏風,将人引進包廂。
落座後,陳渡将菜單遞給過去,“你們點吧。”
明郗接過菜單,看了眼對面的兩個男士:“你們有什麼想吃的嗎?”
陸言舟作為唯一一個和明郗不怎樣相熟的人,他直接表示:“我不挑,你們盡管點。”
點完單,明郗将菜單放置一旁,等菜的間隙,許迎萦抿了口茶水,扭頭看向明郗,寒暄道:“對了,明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個月。”
許迎萦又問:“所以你現在是在附醫上班?”
“對。”明郗想起今天許迎萦是和陳渡一起出現在醫院的,她好奇道:“你和陳渡這幾年一直待在京市嗎?”
許迎萦點頭嗯一聲:“當年高考後,我分數不高,就随便報了一家京市的大學,不像陳渡,他可是複讀了一年才考上了A大。”
“複讀?”明郗靜止了兩秒,臉色有些僵硬,她轉頭看向陳渡,後者閑閑坐着,見她視線望過來,面上也并未有太大波瀾,隻是那雙黝黑的眼自始自終都落在她身上。
明郗感覺自己腦子嗡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覺收緊。
她不是不知道陳渡的成績,當年給她補習了一個多月,到最後一次期末考試的時候,他已經有進步的趨勢,按照當時的發展,他完全可以像許迎萦那樣,選擇一個普通大學,也能讀下去。
她尚未從這個信息中緩過來,就聽見許迎萦繼續說道:“畢業後我爸一直想讓我回家來着,但那時陳渡剛好從國外回來,說想創業,其實我也不想回覃梧,就留下來一起當了合夥人。”
明郗:“所以你們三人一起成立了一家公司?”
直到現在,明郗才終于能将陳渡這些年所經曆過的事情串聯起來。
高考過後他選擇複讀一年,之後進入A大,大三時出國交流,回國後便和許迎萦、陸言舟一起創立公司。
時隔多年,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需要靠接私活來賺錢的窮小子,明郗想起他如今住的那套房子,不管是從地段還是周圍設施來看,都足以說明,他如今的生活已然過的很好。
說話間,菜品很快送上來,考慮到陳渡病還未好,餐桌上一半都是清淡的菜。
吃完飯,陳渡開車送明郗回去。
陸言舟和許迎萦很知趣的選擇了自己打車回。
華燈初上,馬路上川流不息,城市内霓虹熾亮,大街上亮如白晝。
兩人一同站在街頭,許迎萦握着手機打完車,抱臂站在街頭,冷風将她黑色的卷發往後吹,陸言舟時不時瞄她兩眼,見她從餐廳出來便一副一言不發的樣子,且還特意站遠了些,俨然一副兩人不熟的樣子。
他默默靠了過去,溫聲叫她:“許迎萦。”
聞聲,許迎萦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她面上不顯,強裝淡定,歪頭觑他一眼:“幹嘛?”
“你這些天老是躲我幹嘛?”陸言舟笑了一聲,低聲道。
許迎萦深吸一口氣,“你這叫什麼話,我怎麼躲你了。”她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因為撞車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難不成你以為我故意撞車。”
“這倒沒有,不過...”陸言舟拉長尾音,眼風在她臉上掃過,“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你敢說自己沒在故意避着我。”
“我...”許迎萦語氣一噎,她閉了閉眼,無可奈何道:“那件事隻是個意外,你權當什麼也沒發生行嗎?”
“不行。”陸言舟輕哼一聲,目光幽幽然落在她臉上,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直接撂下四個字:“我是處男。”
這話一出,許迎萦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她氣結,雙手不自然蜷成拳狀,壓低聲線咬牙道:“所以呢,誰不是呢,我不嫌你技術差,你倒還覺得自己吃虧上了。”
她扭過臉,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陸言舟被她氣笑,“我技術差,我怎麼記得那天你還挺舒服的。”
許迎萦終于聽不下去,她闆着一張臉,眼裡都是愠色,怒喝道:“陸言舟,你給我閉嘴!”
陸言舟不聽:“閉嘴怎麼跟你說話。”
見許迎萦眼裡都冒着火星子,他輕笑着,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那天可是你主動親上來的。”話落,他皺着眉頭,不免控訴道:“你說你這算不算翻臉不認人啊。”
許迎萦覺得自己太陽穴在猛烈的跳動,她轉過頭,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她最後悔的就是半個前和陸言舟在酒吧喝多了,喝多了也就算了,偏偏兩人還一起滾到床上了。
她自認自己活了25年,從未幹過這樣荒唐的事情。
自那以後,她就更加無法直視陸言舟了。
視野裡,一輛白色的SUV打着雙閃停在路邊,許迎萦瞄了一眼手機屏幕,見是自己打的車,她仰起下巴,兇巴巴瞪了陸言舟一眼,“我走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吧。”
.....
陸言舟杵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前走,氣宇軒昂宛若一隻梗着脖頸的天鵝,他看着她打開車門,彎腰,坐進後排,随後關門,動作一氣呵成,真就把他一個人留在街頭。
陳渡将人送到公寓,車停在小區樓下,明郗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目光透過擋風玻璃望向樓宇間萬家萬戶的燈火,沒有要下車的動作。
她不動,陳渡也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