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畫面,女孩穿着精緻優雅的表演服,坐在鋼琴前,泠白的光束包裹着她周身,音樂在她指尖傾瀉出來,她站在舞台中央,一舉一動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光想着,就令人期待。
忽地,許迎萦又想起什麼,她放下筷子,一臉認真的看向明郗:“噢,對了,明郗,忘了提醒你,彙演的服裝最好自己準備喲。”
元旦的表演服裝一般是由學校提供,可那些衣服大抵學生都看不上,要麼是服裝太老舊,要麼是款式不新穎,一看就是好幾年前的,大多數單獨表演的學生都會自己想辦法去找合适滿意的禮服。
許迎萦就是其中一個,她不缺錢,這種上台表演的機會,肯定要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許迎萦估摸着那些千奇百怪,質量堪憂的表演服,多半配不上明郗。
明郗擡起頭,思忖着,禮服的話從前在京市倒是有很多,隻可惜,後來全被塞進了紙箱,收了起來。
許迎萦看她這樣,又繼續說着:“離彙演還有半個月時間,你可以慢慢挑。”
陳渡坐在一旁,聞言瞥了眼對面的人,隻見她放下筷子,應了句好。
覃梧地處南方,一到冬季,室外是濡濕的冷,連風都帶着攻擊性。
晚自習一下課,教室裡一溜煙就沒了人影,明郗提着書包跟着人潮往校門口走。
撲簌而來的冷風将她吹了個激靈,她裹緊外套,将拉鍊拉到最頂端,下巴埋進衣領裡。
陳渡一低頭,看她鼻尖凍的通紅,茶色瞳仁泛起一層濕漉的水霧,像在水裡浸過一般。
喉結無意識滑動,他嗓音淡啞:“很冷嗎?”
“有點。”明郗偏眸,轉頭看向陳渡:“是不是要下雪了啊。”
“不會。”陳渡想起往年:“覃梧很久沒下雪了。”
這裡不比北方,早早就下起了雪,鵝毛般大甚至能打雪仗,覃梧的冷隻是單純的冷,和下雪無關。
明郗有些遺憾:“還以為能看見雪呢。”
“想看啊。”
“冬天沒有雪,總感覺少點什麼。”明郗笑笑。
說話間,公交已經停在了站台,兩人一前一後坐上去,車内開着暖氣,将室外的冷空氣徹底隔絕,明郗緩緩呼出一口氣,感覺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到家時,陳秀珍還未休息,她穿了件紅色的花襖,看見明郗,慈祥一笑:“回來了。”
明郗柔聲回她:“外婆怎麼還不休息?”
“我出來喝口水。”陳秀珍放下手裡的杯子,話鋒一轉:“郗郗,我有個東西給你。”
說着,陳秀珍便走進了房間,出來時,手裡捧着一件紅色的看起來像是衣服一樣的東西。
明郗眨了眨眼,幾乎是一瞬間便猜出來了:“這是...外婆你織好了!”
“是啊。”陳秀珍将毛衣抖開:“快試試。”
明郗取下肩上的書包,将外套脫下,從外婆手裡接過毛衣嗎,一臉欣喜的打量着,毛衣整體是大紅色,中間繡着一顆綠色的聖誕樹,樣式很漂亮,摸起來也很柔軟,同商場那些比也絲毫不遜色。
看她穿上,陳秀珍問:“喜歡嗎?”
明郗穿着它轉了兩圈,毛衣各方面都很合身,是寬松的款式,穿在身上也不顯臃腫,“喜歡,很好看,比我從前在京市花好幾千買的都要好。”
陳秀珍一聽就知道她是在哄人,但臉上還是克制不住的露出笑意。
明郗自顧自地欣賞着這件毛衣,剛才那話倒也不是故意在哄陳秀珍開心,她确實很喜歡。
蓦地,明郗突然想起什麼,她抿了抿唇,靠過去,“外婆,你...那個...能不能給陳渡也織一件呀。”
陳秀珍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随後爽快地表示,“當然可以,不過家裡沒有多餘的針線了,等明兒我去鎮上買回來。”
聞言,明郗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她自告奮勇地說,“沒事,我去買。”
“你去?”
明郗點點頭。
“也行。”
她說要去,陳秀珍也不攔着。
但明郗不知道買毛線需要多少,“外婆,織一件毛衣應該買多少團毛線?”
陳秀珍想了想,“你先買六團,應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