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短短十分鐘,班上的小靈通不知從哪打探來的消息。
說明郗跟着一男人走了,有人瞧見明郗跟着那男的上了車,最關鍵的是,那人還親自給她拉開車門,随後車輛就出了校門,不過最令人震驚的是,明郗跟那男的離開時,校長還在一旁目送。
事實證明,越小的地方,八卦和流言的傳播速度就越快,尤其是在群體環境中,明郗跟着明憬一起離開的消息,經過好事者的一番傳播,早已變成了不同版本流竄在各個班級。
有人說,明郗其實是不得已來到覃梧,現在,可能又要回去了。
更有甚者,說明郗的父親可能是大老闆,而她則是大老闆的私生女,被送到了她們覃梧這個小地方。
不然,為什麼要從京市轉來這個偏僻的小地方。
說這話時,那男生正站在長廊上繪聲繪色地形容着,他正說的起勁,肩旁忽然被人用力一拍,周圍的人瞬間噤了聲。
隻見陳渡面容陰冷的站在他面前,身旁還真在身材壯碩的宋斯望,兩人擱那一站,就像堵肉牆一樣,壓迫力滿滿。
陳渡垂眸,神情淡漠的看着他,語氣冷沉:“說完了?”
十二月的天,男生後背硬生生起了一層薄汗:“不是...我..那個,我錯了..我。”
宋斯望撸起袖子,一把抓住對方衣領,“這麼會說,剛才廁所出來吧,怎麼,在裡面吃飽了。”
男生表情頓時變了:“你!”
宋斯望:“你什麼你,我說,你是不是從小缺愛心理變态啊,不編排别人你就活不下去,你和人認識嗎你,張口就來,再讓我聽見一句,信不信打得你親爸都認不出你。”
“這是學校,你敢打人!”
說話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怒吼聲:“幹什麼你們!”
幾人回頭一看,隻見缪主任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一群人瞧見他,頓時散了。
宋斯望也松了手,男生頓時像看見就行一樣,激動的看向缪主任,陳渡一個斜眼看過去,他上前一步,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再讓我聽見一句,你的臉就别要了。”
餐廳内,父女倆隔着一張四四方方桌子對坐着,時至今日,即便如此坐着,也像隔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父女關系就像是破裂的鏡片,即便重新粘貼上,也有數道裂痕。
明憬端着一壺熱茶親自給她倒上,苦荞茶熱氣騰騰,茶水倒至杯子三分之二,明憬收回手臂,明郗自始自終不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明憬,母親死了,她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去跟明憬享受父女之樂。
“怎麼不說話。”明憬望着她。
明郗低頭咬着唇:“你在這邊待幾天?”
“明天就走。”明憬身體靠後:“所以有些事情想早點跟你說明白。”
明郗擡頭:“是想叫我跟你一起走嗎?”
明憬反問:“難道你覺得待在這裡比待在京市還要好嗎?”
明郗:“我已經習慣了,不想轉來轉去的。”
“難道你想在這繼續待下去?你看看這裡,且不說環境如何,就論這個教育資源,比京市差遠了。“說到這,明憬又想起她從前說的目标:“你以前不是說想去國外上大學嗎。“
“你也說的那是以前,”明郗擡眼,目光直直地盯着明憬,苦笑道:“人都可以再喜歡過一個,難道目标不能重新換過一個嗎。“
“你!”明憬怎麼也想不到,從前溫柔乖巧的女兒會變成如今這副伶牙俐齒的模樣,他強調:“我跟你母親已經離婚。”
“是嗎?”明郗目光犀利,聲音冷淡:“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有了新歡。”
明憬渾身一僵,萬萬沒想到明郗直接挑破,他低下頭,難得陷入了沉默,四周靜默了一瞬,明憬沉沉呼出一道氣息,聲音放緩:“你母親的事,我很意外,當時我正在國外,知道她出事後,已經是三個月以後了。”
說到這,他擡眸,望向明郗:“但你為什麼不聯系我呢,我和你母親雖然已經離婚了,但這也不能改變之間的父女之情,你完全可以聯系我,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繼續在京市上學,或者随我出國,隻要你想,我都能替你安排,而不是來這種地方繼續你的學業。”
明郗猛地擡頭,嘲弄道:“這個地方,這是什麼地方,母親是覃梧人,這是她的故鄉,我在這生活了半年,對,這種小地方入不了您的眼,可我在這裡也生活的很開心。”
漆黑的瞳仁看着他,沒什麼波瀾:“我不想因為母親的事再來打擾你,畢竟您已經另有家室了。”
明郗看着這一桌子佳肴,忽然沒了胃口,感覺還不如夜市7塊錢一份的炒面,她放下筷子,目光直直盯着明憬,眼裡毫無波瀾,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母親到死都在恨你。”
明憬一怔,嘴唇嗫嚅:“我...”
“我已經适應了在覃梧的生活,也沒有想要再折騰的想法,您現在也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大家各自生活就好,您不用擔心我,在這我過的很好,也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
父女倆時隔這麼久才見面,明憬不願把關系弄的太僵硬,他自知對林雲有愧,對女兒也有心疼,既然她不想走,他也不強求,左右還有半年就高考了,等她回到京市,以後見面的機會便多了起來。
想到這,明憬從錢包掏出一張金色的卡放在桌上,指尖抵着卡送過去:“這張卡你留着,密碼是你生日。”
明郗沒收:“我有錢。”
林雲名下的财産全留給了她,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即使她日後不工作不賺錢,也夠她這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
明憬不置可否,“你是我女兒,給你花錢天經地義,收着吧。”
明郗不想收他的錢,又把卡遞過去:“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