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窗簾沒拉上,晌午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戶投入室内,光束映射在地闆上,空氣中漂浮着的灰塵顆粒附着在澄黃的光束裡打着轉兒。
明郗平躺在床上,日光刺痛了她的雙眼,薄薄的眼皮抖了抖,眯出一條細縫,旋即緩緩睜眼,腦子剛從睡夢中抽離出來,目光尚未聚焦,渙散地盯着天花闆,宿醉過後的腦子宛如一顆注了水的海綿,沉甸甸泛着疼,明郗擰着眉,撐着腦袋從床上坐起來。
被子堆疊在了一塊,明郗一手撐在床墊上,晃了晃神,低頭間,才發現自己身上依舊穿的是昨天的校服。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眼裡滿是茫然,關于昨晚的記憶,她隻停留在和許迎萦一行人在豪庭聚餐,然後還喝了點酒。
酒?
明郗努力去回想後來發生的事情,但記憶斷斷續續的,完全拼湊不到一塊去,隻依稀記得,最後關頭她好像看見了陳渡。
難道,是他送自己回來的?
明郗疑惑着,又不敢太确定,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摁下電源鍵卻沒有任何反應,才發現不知何時手機早已關機。
偏頭瞧了一眼窗外,日光充盈的落在院子裡,隐約聽見遠處傳來幾聲狗吠。
坐着緩了一會,明郗才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找出數據線先給手機充上電,随後從衣櫃裡翻出一套幹淨的衣服走到衛生間洗個澡。
洗漱過後,又把床單被罩全塞進洗衣機去洗。
做完這些,她才拿上手機下樓,陳秀珍瞅見她,聲音輕柔道:“醒啦。”
“嗯。”明郗應道,她這會嗓子很幹,拿起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幹涸的喉道經過液體的滋潤,這才舒服一些,明郗放下杯子,看向陳秀珍,問道:“外婆,昨天我是怎麼回來的。”
陳秀珍正擇着籃子裡的菜,聽見這話停下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才說道:“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了,沒看見,不過估計是陳渡這小子送你回來的。”
好吧,明郗抿了抿唇,低頭從桌子上拾起手機。
指腹操作着屏幕,一鼓作氣點進和陳渡的聊天界面。
想發消息問問他昨晚的情況,卻又猶豫住了。
自從添加好友以來,她和陳渡聊天的次數屈指可數,且言簡易駭,基本一兩句便結束了。
遇見陳渡之後的記憶像是斷了截,任憑她如何回憶,都找不到半點畫面,但聯想到生活裡大多數人喝醉了都會哭着喊着大叫着,亦或者吐人一身,明郗越想越後怕。
平生第一次喝醉酒,不知道有沒有做冒犯别人的事情。
她躊躇着,小心翼翼給陳渡發了個表情包過去。
是梨子【探頭jap】
發完過後,明郗忐忑地握着手機,好半響也沒收到陳渡的回複,猶豫過後,又發了條信息過去。
【我昨晚喝醉之後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消息提示音來回響了兩次,陳渡被這聲音吵醒,人迷迷糊糊的醒來。
房間昏暗一片,手機不知擱在那個角落,一陣摸索,才在枕頭下尋到。
屏幕亮起的那瞬間,陳渡眯了眯眼,瞧見那個熟悉的頭像,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明郗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
然而當他看見對方發過來的内容時,又蓦地陷入了沉思。
所以...這是...斷片了?
曲起的手肘倏地垂落下來,手機摔在被子上,陳渡閉了閉眼。
一股燥熱的感覺從四肢百駭漫出來,他要怎麼說,明明滴酒未沾,卻好像自己也染上了三分醉意,莫名其妙了做出那樣的舉措,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思緒回籠,給她蓋好被子,人驚慌而逃。
指腹的觸感卻一直揮之不去,好像從她主動抱上自己的那一刻,就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失了控。
骨節分明的指尖敲擊着屏幕,陳渡隔了好一會才回複她
C【沒有,你睡着了。】
從發出那條消息之後,明郗便一直盯着屏幕,隻是屏幕上方來來回回始終顯示着正在輸入中,一顆心高高吊起,她生怕自己醉酒過後做了什麼壞事,以緻于對方罄竹難書,兩分鐘也書寫不完她的“罪行”。
當看到這句話時,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是梨子【昨天謝謝你送我回來】附送一個感恩的可愛表情包。
叮咚聲響起,陳渡一把拿起手機,屏幕感應到人臉順勢解鎖,随後出現兩人聊天的界面。
眼風快速掠過那行簡短的字,緊接着定格在下方的那張表情包上,一隻可愛的黃色小熊彎腰鞠着躬,旁邊配着兩個謝謝的花字,很官方的道謝。
陳渡:“......”
信息發完,明郗正要将手機抄回兜裡,卻不料,宋明州給她打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