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迎萦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明郗坐在她對面,宋斯望選在許迎萦旁邊,陳渡最後入座。
身旁落下一道陰影,椅子和餐桌之間的空間很小,陳渡一條腿還在過道,其實不是第一次靠近,之前坐小電驢和機車的時候,也靠得很近,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并肩肩坐着,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像被禁锢住,一側是人,一側是牆。
店員走上來,遞來菜單,熱情地問幾人要點些什麼,許迎萦來過很多次,率先報出一道名字,陳渡将菜單拿過來放在明郗桌前。
明郗點了碗雞絲面,點完單店員匆匆轉身。
許迎萦撐着臉,抱怨道:“我爸現在一心指望着我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但哪有那麼容易啊,成績又不能跟火箭一樣,嗖地一下就提高,他還打算請個老師來給我補習,這樣我以後放假都不能出去玩了。”
宋斯望倒是沒什麼壓力:“那還是我媽開明,知道指望不上我,所以從來不管。”
許迎萦哀歎一聲,目光望向對坐的人:“明郗,你在京市應該成績很好吧。”
明郗抽了張紙巾擦着桌子,聞言,很謙虛地說:“還行。”
“那應該是很好。”許迎萦抿唇笑道:“畢竟學霸都喜歡這麼說。”
面館雖然人多,但上菜的速度很快,說話間,服務員便端着托盤送來四碗面。
明郗看着眼前這碗面,湯底金黃濃郁,上面鋪了一層雞肉絲,還有切成碎的香菜,她微不可微地蹙了下眉頭,陳渡視線落在那碗面,漆黑的瞳孔有些深,問:“換一碗?”
很多人不喜歡香菜,讨厭它的味道,所以壓根不能接受它出現在餐桌上。
重新換過太過耗時,明郗抿了抿唇,拿起一旁的一次性筷子,輕聲說:“不用了,我挑出來就行。”
說完,明郗拿着筷子一點點将香菜挑出來。
聞言,陳渡淡淡的嗯了一句,沒再置喙。
倒是許迎萦驚訝道:“你不吃香菜啊?”
“嗯。”明郗低聲應道,手上動作不斷。
吃完午餐,幾人從面館出來,回去的途中,許迎萦說要去買奶茶,問明郗要不要,明郗搖頭。
三個人就在外面等,外面溫度很高,忽然一陣風吹來,明郗耳後垂落的碎發動了動,道路兩旁的樹梢簌簌作響,空氣沁涼了一會。
關于陳渡今天早上為什麼沒來陳秀珍家,明郗也沒主動去問。
陳渡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忽然開口:“我不上晚自習,以後放學自己坐公交回。”
周圍有學生在嬉笑,勾肩搭背地走過,明郗擡眸,愣了愣,但沒說什麼,回了個好字。
像他這樣上課都睡覺的人,看起來也不想是會安安靜靜坐在教室寫幾個小時題的人,前兩人的照顧可能已經是看在陳秀珍的面子上了。
許迎萦買好奶茶,推開玻璃門從裡面出來,幾人才往教室走。
開學臨近一周,明郗的生活軌迹每天就定格在了三點一線,學校,食堂,家。
同桌周楠也是内斂的性子,平時不愛說話,而宋斯望和她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組,他咋咋呼呼的,為人憨厚熱情,每天都能拉着明郗說很多的話。
她也在短短一周的時間,交到了像許迎萦、宋斯望這樣的朋友。
在那之後,明郗每天自己坐着公交上下學,和陳渡的交集少了些,偶爾在教室,也很少說話。
周五那天數學老師拿着一沓卷子走進教室,說要來個随堂小測,試卷分發下來,明郗轉過身将手裡的卷子遞給身後的陳渡。
纖細的手指捏着卷子兩端,明郗大緻看了一遍,試卷難度很高,尤其是大題。
陳渡将卷子鋪在桌面,長睫斂着,掃了一眼,随後拿起桌上的筆慢悠悠地轉着,筆身在指尖一遍遍旋轉,一副散漫勁,他看着其中一道題,思考過後選了C。
窗外清風佛過,香樟樹的葉子簌簌響着,風從窗戶吹進來,明郗發尾的頭發被漾起,她低着頭,認真的寫着試卷上的題,她皮膚很白,後脖頸一塊骨骼微微凸起,碎發落在上面,陳渡鼻尖動了動,好像聞道了淡淡的橙子味。
頭頂的風扇還在嘎吱嘎吱轉着,同學們全都低着頭握着筆,隻是試卷上依舊沒寫幾個字,數學老師背着手時不時從座位中間路過,不停的視察。
漫長的兩節課終于結束,随着鈴聲響起,卷子被收了上去,學生終于得到解放,明郗出去上洗手間時還能聽見不少人在吐槽,說這次考試太難的,周閻王果真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