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對嗎?憐子小姐。”
及川春名在手中為石頭磨出了棱角鋒利且張揚的翅羽,一邊吹去上面的石屑,一邊同秋庭憐子對話道。
“當然。”
秋庭憐子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聲音輕柔而堅定。
及川春名沒說話,她看着秋庭憐子,及川春名在内心一遍一遍的确認着。
秋庭憐子看着及川春名的眼眸,小朋友的眼眸總是會讓人聯想到大海,回旋的深藍色洋流,如漩渦一般在及川春名的眼眸中流淌着。
像是混沌、迷茫又不着邊際的海浪,恐怕是可以在及川春名的眼底找到一個歸宿,在海面之下遊弋的魚群,永遠不能掀起哪怕一丁點兒的漣漪。
像是肯定了什麼似的,及川春名将手中的石頭抛出,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直到落入了海中,濺起了小小的水花。
秋庭憐子微笑着看着及川春名,道:
“你是在向大海許願嗎?”
“也許吧。”及川春名點了點頭,她看着石頭消失在了海水中,内心莫名地感覺到了輕松。
在面臨音樂會開始之前,及川春名打退堂鼓的心思在心中逐漸發芽,她恨鐵不成鋼地在内心拷問自己為什麼如此膽小,但經過這麼一遭,她換上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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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裡溫度有點低,風也蓄積着入骨的涼意,及川春名吹了會兒夜風,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終于覺得有點冷了,便伸手将車窗關上了。
車内的空氣有些沉悶,但及川春名并不在意,她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目光透過車窗的玻璃,看着外面黑暗中的世界。
夜空中的星星在閃爍,微弱的光芒點綴着整個夜空,偶爾會有車輛從旁邊駛過,車燈照亮前方的道路,然後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突然,一股寒意襲來,及川春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戶外待得太久了,身體開始感到了明顯的不适。
及川春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到的是滾燙的皮膚,那是發燒帶來的高溫。
秋庭憐子注意到了身旁的及川春名的異樣,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及川春名,然後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探了探及川春名的額頭。
感受到手掌下的溫度,秋庭憐子皺起眉頭,擔憂地說:“可能是在外面吹了太多冷風了。”
及川春名贊同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微弱地回答道:“我想是這樣的……我應該多穿些衣服再出門的。”早知道她就應該聽秋庭憐子的話,換上更厚的外套了。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但頭暈目眩的感覺依然存在。
及川春名覺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平衡。
秋庭憐子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過幸好的是,她們很快就到了學生公寓樓下。
學生宿舍通常分為單人間和雙人間,入住前及川春名選了單人間,秋庭憐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及川春名送上去了。
“春名,你的鑰匙是放在了口袋裡嗎?”
進門要先插房卡,秋庭憐子一手扶着及川春名,得到了及川春名的回答之後,開始在及川春名的身上摸索了起來。
也或許是因為,及川春名将鑰匙放在了比較深的口袋裡,秋庭憐子費了一番的功夫才找到了它。
室内的空間雖然不大,但勝就勝在設計得十分精巧,每個區域都有充分的利用起來,在角落裡,秋庭憐子還發現了一台嵌入式的小冰箱,大小和容量剛好可以滿足一個人使用。
秋庭憐子小心翼翼地将及川春名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然後秋庭憐子起身,輕輕地關上了窗戶,隻剩下窗外枯黃的樹葉在風中瑟瑟作響。
随後,秋庭憐子又找出了冰箱裡放置的冷凍食品,拿出了一盒懶人無水拉面和一碗速食粥。
很快,小鍋裡的熱氣就騰騰地升起來,滑嫩的面條吸飽了鮮美的湯汁,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還有味道鮮美而清香的粥。
聞到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及川春名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及川春名試圖強迫自己站起來,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她的大腦似乎已經不再聽從她的指揮。
秋庭憐子走來,用勺子将粥喂給了及川春名,及川春名喝了一口,粥的細膩口感在舌尖蔓延開來。
喝完粥之後,秋庭憐子伸手摁住了,作勢要起身的及川春名,她用濕毛巾輕輕地敷在了及川春名的頭上。
一絲清涼透過了及川春名的皮膚,及川春名聽見了秋庭憐子在溫聲的說,“沒關系,好好的睡一覺吧……”
及川春名的眼皮變得越來越重,直到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漸漸地沉浸在了溫暖的被窩中,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發燒真是件難受的事情,及川春名燒得迷迷糊糊,連夢都做得不連貫了。
在這混沌的夢境之中,一個身影逐漸浮現出來。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及川春名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與疑惑。
要知道,自從那場大火之後,她就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在夢中見到過這個人了。
及川春名望了望四周,發現周圍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的熟悉。她曾無數次地在這個夢境中,置身于這座神聖而莊嚴的教堂裡。
這裡的每一個細節,無論是彩色的玻璃、還是木質的長椅,又或者是那高高挂起的穹頂,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記憶之中。
月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灑下斑斓的光影,教堂的鐘聲悠悠響起,那個女人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金發的女人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着,回廊流轉之間,無形的微風讓她金色的發絲如絲綢一般飄揚。
及川春名聽見她說,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