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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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練地壓下了心底不耐煩的情緒,琴酒按下接聽鍵,還沒開口呢,黑澤直希的聲音就傳來:“Gin,先别動她!”
琴酒用槍用力地頂了頂喜多小百合的腦袋,語氣裡透露着一絲不悅,對着電話的那頭,冷冷道:“呵,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奇怪的是黑澤直希并沒有回答,不過沒關系,因為在下一秒,琴酒就知道了她沉默的原因。
手機收到新郵件的提示音響了起來,琴酒漫不經心地查看起了新郵件,緊接着臉色一變,将手機收進口袋。
【fromBoss:暫時放過她。】
琴酒忽然間有些後悔今天接了這個任務。
就在喜多小百合以為自己脫離危險,站起身子,暗自竊喜的時候,刺耳的槍聲驟然響起,在空氣中震蕩出沉悶的回音。
琴酒朝着喜多小百合的腿部開了一槍,這一槍避開了重要或脆弱的部位,頂多隻是讓喜多小百合受點兒罪,承受一些皮肉之苦。
喜多小百合緊緊地咬着下唇,試圖抑制住自己的啜泣,直到嘴唇被自己咬出了鮮血,無法控制的痛呼聲還是從她的口中傳出。
劇痛傳遍了喜多小百合的全身,她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鮮血從她受傷的大腿處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琴酒、你!”
琴酒歪頭,發出了一個音節:“嗯?”
伏特加默默地捂緊了大福禮盒,咦,總感覺今天的大哥有點兇殘,啊、不,是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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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春名靠着敏銳的直覺,在察覺到有人在接近她,可能……還不止一個的時候,她就已經用原夢野給改良的手機發去了一則求救短信。
在這之前,她得靠自己。
等及川春名慢慢地移動,就在接近出口的時候,她被沖出來的幾個戴着面具,分不清性别的人團團圍住,其中一個人用帶有□□的毛巾,捂住了口鼻,使她窒息般地無法言語。
随着及川春名的掙紮,那幾個人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直到及川春名手上的蛋糕掉在了地上,一下子就被摔得面目全非。
“不!”
被扼制的喉頭發出了沙啞的聲響,及川春名掙脫了那幾個人的束縛,在松軟的雪地上,跌倒後又踉踉跄跄地爬向了蛋糕掉落的方向。
明明、就差一點,隻需要一點就能碰到了啊———
“不、不可以!”
兩位路人聽到聲音,探頭看向昏暗、幽靜的小巷中,微弱的燈光在閃爍着,斑駁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藤,地上有着混亂的腳印,還有落在地上的蛋糕和三位女士。
“請問,你們需要幫助嗎?”
一位女人站了出來,露出了抹憨厚的笑容:“兩位警官好,打擾你們了,其實就是我妹妹喝多了酒,沒什麼事的。”
另一位女人控制住了及川春名,将□□倒在了毛巾上。及川春名再一次被捂住了口鼻,頭發散亂,雙眼中滿是無助和掙紮。
最後隻能發出一陣嗚咽聲。
及川春名在内心不甘心地掙紮着。
萩原研二看着及川春名掙紮的樣子,理解成了是喝醉酒後,意識不清醒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好,不好意思。”
“hagi走吧。”
“知道了,小陣平~”
“别叫我小陣平!”
“有什麼關系嘛,都叫了好久。”
……
聽着兩人走遠的聲音,及川春名緊握的手松開了。因為之前深深地掐入肉中的原因,指痕現在在她的掌心若隐若現。
在昏黃的路燈下,細碎的像雨一樣的雪落下來,落在及川春名的睫毛上,很快又化掉,隻留下一點點水漬。
雪能掩蓋一切罪惡、一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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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及川春名被綁架前的記憶,以及途中所發生的事情,抛開這些,及川春名猝不及防地和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對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眼眸之中深藍色的漩渦微不可察地在流動着。
及川春名的思緒突然陷入了意料之外的空白之中,就這樣,最好能陷入睡眠,皺着眉沉沉地昏睡過去,變成一灘睡死過去的爛泥。
她做了個遙遠的夢,成為了一個一心沉淪于夢境中的亡魂,還看到了遠處那道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院長!”
前去關閉大門的護工,在福利院的門口發現了一個紙箱,走近一看,紙箱裡還放着一堆衣服,以及一個看起來隻有一歲半多的嬰兒。
要知道,這可是冬天的夜晚啊,一年中最冷的季節,那麼小的寶寶不知道就這樣子待了多久。
看着紙箱裡嬰兒熟睡的臉龐,護工的眼神裡充滿了愛意和關懷,她輕輕地為那個孩子蓋好了被子,擺手呼喊着。
“怎麼了?”
冬天的深夜,天氣冷極了,在慘白的月光下,寒冷的空氣逼得真野厚子不得不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這裡有個孩子。”護工将紙箱拾起,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盡量不讓自己吵醒熟睡的嬰兒。
随着這個動作,護工還看到了原本粘在在紙箱底部,現在卻掉落在雪地裡的一個信封:“哦對了!還有一件信!”
“嗯。”
在福利院的附近會發生這種事情,作為院長的真野厚子并不覺得奇怪,她邊發了個短信給專門對接的同事,邊朝着這個方向跑來。
任何人發現棄嬰,都應該在第一時間向公安機關報案,公安機關确認無人認領後,移送至民政部門指定的兒童福利機構。
兒童福利機構則需在規定時間發布尋親公告,公告期後仍無法找到監護人的棄嬰,才能正式辦理進入兒童福利機構手續,同時需要及時做好棄嬰的體檢救治、登記及撫育。
……
她的喉嚨因為劇烈的奔跑,而發出低沉的喘息聲,真野厚子彎腰将信件撿起,不用猜真野厚子就知道,這大概又是一個上面寫着家庭變故,無力撫養等原因的紙條。
今年的初冬很冷,即使不下雪,也沒有雪花飄落,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一絲嚴寒。
擡頭看了眼一片滿是陰雲的夜空,兩人并沒有過多的耽誤,朝着房屋的方向跑去。
當在踏入房屋的那一個瞬間,空中并沒有下起雨,而是飄來了白點,雪花如絮,天地間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