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克裡斯蒂娜·麗莎爾嗎…?
從一片壯麗的火海之中,緩緩地出現了一個人形的黑影,隐約似也随着無數火花在不停的轉動。
“克裡斯蒂娜·麗莎爾。”
血液從破裂的心髒溢出,沿着枯萎的血管向上升湧,及川春名偏頭吐出口中積蓄的黑血,再看着那個站在火焰之中的人形,及川春名忽然就明白了什麼,這是一場來自克裡斯蒂娜·麗莎爾的考驗。
她根本逃不開。
及川春名咧開了嘴,無聲的輕笑道:“你一直問你是誰,現在不如由你來告訴我———你來說,我是誰?”
幻境躲不過時間的磋磨,殘魂也失去最開始祈望着遠方的自己。
那道模糊的人形發出了最悲哀的笑意。
“……你的魂魄一定誕生于一段不為人知的舊事,你的軀殼一定見過最為黝暗的天空———”
及川春名想反駁,想開口諷刺她風馬牛不相及,但克裡斯蒂娜·麗莎爾又接着說:“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克裡斯蒂娜·麗莎爾輕輕地歎息,
“及川春名從不是你唯一的名字……”
“就像克裡斯蒂娜·麗莎爾,并不是我唯一的名字,”克裡斯蒂娜·麗莎爾的身影,又一次的在熊熊火焰中消逝了,“下次見面,還是叫我普拉米亞吧。”
及川春名的身體抵着大門,用力的撐着地面坐了起來,短暫的瞬間驟然變得緩慢,少女垂頭看着地面上自己留下的大量血痕,破裂的心髒沉緩地跳動;
厚重刺耳的嗡鳴掩去了外界所有的聲響,及川春名咬着牙強行撐開已經疲勞不堪的眼皮。
在模糊的視野之中,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似被未幹的水彩重重勾勒,及川春名看到克裡斯蒂娜·麗莎爾離開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普拉米亞,俄語Пламя,意為“火焰”。
一個瞬間,及川春名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麼。
但沒有機會了,隐約不清的意識被疼痛主導的幻覺占領,及川春名隻能向角落裡更緊地蜷縮,像一條因被水淹沒而蜷曲的小蟲。
眼皮重重地閉合,像是被膠水黏住,不管及川春名怎麼用力也沒法再次撐開。
黑暗之中,及川春名感覺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她的心跳逐漸變得微弱,仿佛要停止跳動一般。
及川春名試圖呼吸,但每一次呼吸都讓她感到胸口沉重無比,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的身體開始失去溫度,一絲絲的冷意逐漸侵蝕着她的肌膚和骨髓。
寒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不禁顫抖起來。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與黑暗融為一體,逐漸融入無盡的寂靜之中。這種感覺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平靜和解脫,仿佛所有的痛苦和困擾都離她而去。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輕輕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及川春名聽出來了,是真野厚子。
真野厚子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急和關切,那個聲音不斷重複着她的名字,仿佛在努力喚醒她。
及川春名努力的睜開了眼睛,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當她終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絢麗多彩的花海之中。花海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陽光灑下,映照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真野厚子在花海中央,站着。
及川春名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模糊,直到最終陷入了昏迷中,而一隻冰冷的手則是輕輕地附上了及川春名的面龐。
貝爾摩德垂下頭,貼在了及川春名的耳邊,她輕笑了兩聲:“這是第十二次……你帶着我們赢了。”
在嘗試掌控命運的軌迹,與命運展開無休無止的周旋之後,命運終于如願以償地被改寫了,而追溯命運被改寫的拐點竟然是及川春名。
被貝爾摩德橫抱在懷中的少女,皺着眉沉沉地昏睡過去,無人将這些話真切地聽清。
随着鐘聲的敲響,一則潦草的預言不知在哪處陰暗的角落裡蘇醒,它如黑色的飛烏掠過慘白的天空,轉瞬即逝,無人問起;
至于人心惶然難安的緣由,卻是一首由這預言埋下種子得以在黑暗中生根發芽的童謠;
同預言一樣,無人知曉這童謠究竟起始于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