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穿紅裙的女人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相機,對着及川春名不停地咔咔拍照,語氣狂熱:“那樣的———不近人情、生人勿近。”
聽到那個女人說的話,及川春名并沒有理會,而是睜大了眼睛,企圖看清黑暗中的另一道人影。
“她們那邊已經知道及川春名失蹤了。”
“怎麼知道的那麼快?”
“好像是發了一封求救短信,我們不用換個地方嗎?”
“這裡很安全,而且她們也沒有私闖私人島嶼的權利。”
……
兩人談話的聲音隔着玻璃窗,清晰地落進了及川春名的耳朵裡,及川春名忽的猛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少女發出聲嘶力竭的叫喊:“是你?真的是你!怎麼會是你呢……”
那個男人叫島田裕一,是組合的經紀人。
教堂到了每正點就會敲鐘,穿白袍的信徒開始唱起頌贊詩,一起在午夜,用悠揚的歌聲歌頌光明。
及川春名的叫喊聲就這麼被一點一點地吞沒。
*“
我這支蠟燭在兩頭燃燒
My candle burns at both ends;
它終究撐不到拂曉;
It will not last the night;
可是,我的對頭們,還有,我的朋友們——
But ah, my foes, and oh, my friends—
它發出的光是多麼美妙!
It gives a lovely light!
”*
從今天過後,每一天白晝都更長一些。
仿佛光明就在未來。
及川春名拼命地掙紮着,可惜沒人能聽見她絕望的怒吼,少女露出了個悲哀的笑容,眼眸中溢出悲哀的淚水,而後閉上了明亮而疲倦的眼眸。
等待耳邊傳來的聖詠結束,前來祈禱的人群,腳步聲如退潮般散去。
她再次聽見了一聲鐘響,及川春名睜開眼,她看到了無數飛鳥的影子掠過彩窗,鐘聲的餘音悠悠回蕩。
及川春名低頭看了一眼地面,那些原本應該散去的人,此時依舊烏泱泱的,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隐隐約約間,及川春名還瞥見了剛才那個穿紅裙的女人,女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巨大的白色神像前,她對着及川春名擡起一隻手,指向門外,似乎也指向螺旋向上的階梯。
但及川春名怎麼也理解不了。
什麼意思?
及川春名被放了下來,島田裕一上前将綁在及川春名手腕上的麻繩都解開,并在及川春名的耳邊輕聲說着些什麼。
及川春名聽見了,他在說:“對不起。”
“誰要你的道歉!”
及川春名掙開了島田裕一的靠近,而後輕輕地揉了揉手腳,因為之前被尼龍繩緊緊勒住的原因,已經顯出了暗紅和淤腫。
少女活動了一下無力的身體,小聲地呼了口氣,用盡全力支撐着自己站起來。
頂着被包圍的人群,及川春名悄悄地咽了下口水,緊接着,用平靜的口吻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跑吧,永遠也不回頭、不放棄。”
女人說完這句話之後,站在原地身穿着白色教袍,戴着面具的人群竟然聽話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及川春名不解的看向那個女人。
搞什麼?
綁她來就為了讓她聽千人演唱頌贊詩?
明明女人就站在及川春名的面前,明明隻隔着一段并不遠的距離,但及川春名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女人的臉眉眼、鼻尖、嘴唇,任何一個器官都完美地融進不知從哪個角度投映進來的強光裡。
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女人好像看穿了及川春名的心思,她點了點頭。
及川春名一開始還在人群中慢慢地穿行,見身穿着白色教袍,戴着面具的人并沒有動作,少女這才放下心來,踉踉跄跄、頭也不回地離開。
先是沿着階梯向上走,然後一直向上,在看不見盡頭的階梯上,最後越跑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