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口罩男順溜地接上去了,“很潮濕。”
仲晴“噗嗤”一聲,誇張得笑了起來,招來他的側目,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朝他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這男是有點幽默細胞在身上的。
死裝男繼續那喋喋不休,盡逮着他有“艾滋”這個點人生攻擊,仲晴很反感這種帶有小人得志的行為。
她費解,别人都不介意自己生病的事,你又在介意什麼?
仲晴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幾下,耳機裡傳來了談烨最出名的鋼琴套曲《雨滴》。
腦海裡自然而然浮現了在刮風下兩裡,雨水在她身上自由翻飛的場景,随着節湊漸起,雨滴從她的羽睫上落下,電閃雷鳴,銀河倒瀉了,她全身濕透地拼命向前跑。
或輕快,或激昂,都能感受到悠揚旋律下鋪墊出的意難平,不知不覺間就能引起人的共鳴。
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個人,然後把音量調至到了零。
仲晴朝他們走去,“嘴巴别臭得跟屁/眼子一樣,幫不幫都是個人意願,他不幫,有什麼問題嗎?”挑撥離間的話信口拈來,“你要是多關心關心身邊的女生,人會摔嗎?隻能說你不在乎,不上心,光挑别人刺,你怎麼不從自己身上找找找原因。”
女生的臉當下就拉了老長,仲晴勾了勾嘴唇,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口罩男看着面前這位明明不想多管閑事又铩羽而歸的女人,目光裡多了一層探尋,聽見她輕飄飄反問:“艾滋很可怕嗎?”
眼眸裡不禁掀起的一層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無動于衷地看着手機裡一分一分流失的時間。
時間到了,他已經錯過了開場,接下去也就沒有什麼看的必要性了,從不耐煩到耐心陪耗就在于界限被打破的一瞬間。
原定計劃受阻影響了心情,他現在看周圍的一切都挺不順眼的。
“你上過高中吧,生物書上免疫系統那章寫得清清楚楚,它傳播的三個途徑。人家都兩次避開你,不跟你接觸,你還上趕着往上湊。你有道德你在這扒拉人,真是太有道德了。”她呵呵笑了兩聲。
“不用怕,我告訴你啊!這種簡單的觸碰不傳染,你要不要試試?”
她不懷好意地戲谑死裝男,“想傳染,那也得深入。”
口罩男被她诙諧的話語逗笑了,忍俊不禁地低下了頭,她人有意思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他配合仲晴的話語主動伸出了手,故意膈應男人,男人立馬躲避得遠遠的。
他把快意建立在的畏懼之上,異常享受别人怵他的小醜樣,假笑覆蓋住了他毫無感情的眼眸,他素淨平和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女人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不可思議溢出了他的眼眸,背脊猶如一塊門闆似的硬住了,他低聲問:“你不怕嗎?”
沒有了對待男人疏離的冰冷,小心翼翼的,他的聲線在微微顫抖,女人堅定地回:“不怕。”
“陳述句是否定的産生。”
他的種種行為也是一種變相的自暴自棄,情緒對外的宣洩。
“照你的意思就是說反問句是肯定的産生。”仲晴逆命題地反問:“我為什麼要怕?”
口罩男啞言了。
仲晴低聲細語地詢問,直擊他内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
“所以你在質疑什麼?”
因為沒人會不持偏見的去看待這個病。
人生的意外總是悄無聲息的。
一個初秋的夜晚,就在這樣的繁雜之中,涼爽的晚風用它的面龐親吻住了他破碎中摻雜着流光溢彩的眼睛,溫暖漸漸湧入心流,
仲晴朝死裝男攤開雙手,刻意挖苦他:“我這不是好好的,你以為你有多金貴。有這閑工夫在這胡攪蠻纏,你還不如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羊水配方,看看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口罩男第一次舍得拿正眼看了她。
生活潇灑自如,性格飛揚不羁,行為舉止裡有着獨一份的惡女風範。
金湯匙裡養出的姑娘就是不一樣,高傲都融進了骨子裡,脖頸裡都有着一股韌勁。
死裝男試圖挽回顔面,人慫嘴不慫,不怕死地用手指着仲晴的臉,“關你屁事?我告訴你别多管閑事,你知不知他是個基佬?!還惡心的說想幹我,我呸。”
仲晴最厭惡被人用手指臉又或者被槍對準着頭,羞辱感和被威脅感牢牢扼住了她的神經。
她冷冷得呵了一聲,條件反射般得緊握他的手指,向上反向掰扯,十厘米的高跟鞋徑直踹向了他的膝蓋骨,死裝人發出了慘痛的叫聲,試圖反抗,兩人扭送起來,口罩男氣定神閑地在旁看戲。
仲晴沒兩下就把死裝男制服帖了。
“為你的冒犯,跟他道個歉吧,不然,你這根手指就斷了。”她加重了掰扯的力氣。
她财大氣粗,十分貼心地補充:“你想訛我多少我都讓你訛,誰讓我除了錢隻剩下錢了呢。”
002系統:[…………]
和死裝男同行的女人覺得她好凡爾賽,看到她穿着普通的衣物,手腕上卻帶着上百萬的手镯,疊帶了三個。
心陡然一驚,深怕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埋怨着男人:“我摔是我不小心,你亂出什麼風頭,在家複仇者聯盟看多了吧!想當英雄想當瘋了?”
裝死了那麼久,終于願意開她那張金口了,真是不容易。
仲晴微笑地看着口罩男,死裝男的面容痛苦得堆積成了老面包,慘樣讓人不忍卒觀。
大劇院外這出具有戲劇性的一幕在死裝男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下落下了帷幕。
仲晴看似偶然的摁亮了手機屏幕,《雨滴》的播放映入了口罩男的眼簾,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仲晴着急忙慌地說:“完了,完了,我要來不及了,先走了。”
“後會無期。”
口罩男看着她脫下高跟鞋,不顧形象得飛奔在台階上,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這個仲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舌燦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