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範星再度折返回來的時候,屋内的話語聲也接近尾聲。目光所到之處,雲祉和林通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範星正要因此疑問,眼疾手快的雲祉一把拎起包袱,一隻手攬上他的肩膀,“既然都收拾好了,那我們就走吧。”
“可是……”範星固執的回眸看林通。
雲祉拉着他邊走邊說:“沒什麼好說的,咱們這次走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早晚都能再次見到,又何必在乎這些虛禮。走吧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快走快走!你師尊我等不及要看看這外面的世界了。”
範星小聲嘀咕着:“雖然話是這個道理,但是……”
雲祉:“哪有這麼多但是!”
範星歪着頭看他,“但是師尊,你剛才是不是和林師兄說些什麼了?”
雲祉身形微微一怔,他倒是沒想到蝸居在峰内在養病的這幾日,倒是變得聰明了?同時腦海中也不約而同閃現出方才的場景。
他冷着臉問出那一句:“林通,你師尊是不是有事要單獨告訴我?”
林通:“師尊的确有事交代雲師叔。師尊說,此次下山請雲師叔務必堅持心中所感所念,切勿偏聽偏信。尤其,是關于沈邺師叔的事情。”
“什麼意思?”雲祉一時間到有些拿不準。
林通隻道:“林通隻是奉師命将這些話語告知雲師叔,具體的。隻怕要等師叔下山後,自己去尋找答案了。但是林通曾聽師尊提起過一個人的名字。或許會對雲師叔此行有所助力。”
雲祉:“誰?”
林通:“應拭雪。”
應拭雪?
雲祉清楚的記得他的名字,也曾在江湖之上聽過這個人的名号。隻是沈宋為何向他透露這個人的名字?
一時間心底有太多因此而燃起的疑問。這些疑問得不到解答,如那剛吐的蠶絲般纏繞在他心底,着實令人煩亂。沉浸其中間,倒是連身邊範星的話語都未曾聽得清楚。
範星:“師尊?師尊!你是不是和沈師叔之間鬧得不愉快了?他難不成要和你算賬之類的?這次是什麼珍藏已久的藥酒?在屋檐之下晾曬的藥材?還是後山那極難培育的珍貴藥材?還是沈師叔在峰内豢養的小動物?被你烤着吃?還是又弄丢了?師尊!”
“啊?你在說什麼?”雲祉緩緩回神。
範星不服氣:“師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雲祉極力掩飾:“啊!我在聽你說話。不就是你沈宋師叔視若珍寶的那些東西嘛?草呀!酒呀!樹呀!鳥呀!等咱們從山下回來,那絕對是一個都不給他剩。統統給他弄走!”
範星攔住他的腳步,環視四周無人後。這才弱弱的開口:“師尊呀!你忘了上次我們在沈宋師叔那裡搗、亂!不對!是尋歡作樂之後,沈宋師叔一怒之下可是連着半個月将咱們師徒兩人拒之門外。還有就是差不多整個穹都城都知道師尊你的壯舉了。那戒律堂的長老可是借口各種理由,把咱們圍堵在峰内的日子,師尊你都忘了嗎?”
說起那段日子,被以各種理由困在自己所在的峰主内。那堆積如山的公文,眼花缭亂的文字曾一度讓他懷疑,這背後有人使壞,将整個穹都城的公務都壓在他柔弱的肩膀上。如今想來,仍是一陣後怕。
但是事到如今,他雲祉還是要說一句:“說起這件事,我嚴重懷疑他沈宋就是故意的,别看他平時一本正經的。其實私底下說不定,比我們還要胡鬧,那次整那麼一出,說不定就是要将那帽子扣在我們頭上。他自己一個人關起門來,自己一個人偷偷玩。”
範星汗顔。刹那間,心底倒是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這穹都城内,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師尊這般胡鬧。
範星:“師尊……”
雲祉再次一把摟上他的脖頸,促使兩人并排而走。“行了!就到這了。别說了,總之我告訴你,你們平時就是被沈宋的外表給欺騙了。記得當時沈師兄還在的時候,可沒少帶着我去他那裡。這個沈宋,我們每次去的時候都是笑盈盈的拿着一把刀,然後無情的劃開那些小動物的皮囊。哎!那場景你都不知道。師尊告訴你呦!下山後,要小心行事,但更要小心像你師叔這樣的人,人心鬼蜮呀!”
看着他們兩人遠去的身影,雖不曾聽清他們話語間的意思,但林通也能猜出個大概。他笑着,随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雲師叔,還是和當年一樣。
正如他所想一樣,雲祉從不讓人失望。尤其是現在即将徹底脫離這個牢籠,那更是喋喋不休的說着,“你都不知道,沈宋他幼時可沒少把我們當做擋箭牌。在變着法逃避功課這個方面,沈邺師兄和我都比不上他。我們兩個那可是沒少因此挨罵,可他卻一次都沒有……每次都能找到恰到好處的理由……”
“奸詐!實在是太過狡詐了!”
雲祉說到情緒激動之時,這才察覺到臂彎上懸挂着的包袱。他看了看包袱,又看看範星,猶豫間說道:“你都不知道幫師尊分憂嗎!”
範星看了看自己手間拿着的包袱和佩劍,“那師尊你把東西給我吧?”
話音未落,一個包袱便被扔到他懷裡。這倒也是符合他師尊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