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泉清回道:“方才一路走來是有不少百姓商販,但大多都是自顧不暇,可沒有宴宗主口中心軟的商販、百姓!”
“時候未到罷了。”宴不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是在看到謝泉清對一個相識甚少的馬夫如此關心時,不免得露厭。“一個馬夫而已,死了便死了,阿醜若是有心,不妨将心放在本座身上,與本座共續父子情深?”
謝泉清不語,隻是一味探查着馬夫的情況。雖然他隻是被點了睡穴,不久就能醒來。但這畢竟隻是他的判斷,唯恐生錯,還是要将人帶到城中尋一大夫,好好看看。
藥王谷對他也算是有恩,切不能因此壞了兩人之間的情意。
謝泉清想着,便準備将馬夫扶到車裡去,才剛走幾步,宴不臣就這麼徑直擋在他面前。謝泉清将頓住腳步。
“本座倒忘了,謝掌教一向這般心系天下,清冷孤傲。”
宴不臣壓低了聲音,話語聲落到耳中一時間竟讓謝泉清感到陣陣寒涼。
那一刻,他好似想起來什麼,絕峭嶺上手拿月霄軟劍對峙一人,他道:“宴不臣,不該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身後的懸崖,雲霧缭繞,卻隐隐透着些許紅暈。如血迹一般,隻需要一場雨便可随着附着在山岩上的亡魂,一起彙入岺水。
謝泉清驚醒間猛然擡頭,在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他嘴邊的笑意也接踵而至。宴不臣挑了挑眉,還不等謝泉清思索出其中韻味,宴不臣便對着馬車大喊。“宋家那臭小子,還不快下來幫忙!”
他們将馬夫安置在一家客棧,又請了大夫。可即便如此,馬夫醒的時候隐隐聽見廂房外傳來的些許談論聲。
“阿醜,你難不成真的因為應拭雪的那一兩句話,就刻意的想要遠離本座?”
馬夫剛要坐起身來,肩膀上的疼痛感就要将他拉拽下去,他下意識地摸着肩膀。思緒也漸漸被昏迷前的記憶拉回,當初一陣風襲來,他便墜落地面不省人事,也不知公子怎麼樣了!
他思索着正要起身,同時那清楚了幾分的話語聲也落入耳中。
“阿醜呀!你難道就不懂得應拭雪與這江湖之上的挑撥手段。還是說藥王谷給你下了藥,使得你這般疏遠本座。”
馬夫邁着步子靠近。
謝泉清的回話聲也傳來,“倒也不算是很疏遠吧!”
“那若不是本座,那定是有安排疏遠了。”宴不臣一邊饒有趣味的說着,一邊手指不安分的想要去抓謝泉清的手。
謝泉清當然是不肯的,倒是宴不臣一副‘本座就要這樣做,你有本事趕本座走’的模樣。趕宴不臣?以他們現在的本事根本做不到,半晌在宴不臣極具期待的眼神中,謝泉清也隻是憋出來一句,“請宴宗主自重。”
安靜片刻後,宴不臣哄堂大笑。“本座自重?不!本座一點也不重,要不你試試?”
謝泉清語塞,看着他的眸子又在轉瞬間低了下去,或許他剛才就不該說出那句話。或許不是他言語失措,而是敵人太狡詐。
宴不臣順勢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眸子卻死死的盯着謝泉清,嘴角揚起的笑意像極了捕捉到獵物時的得意。
突然間,砰的一聲!
兩人循聲看去,隻見馬夫站在一側面對倒地破碎的花瓶手足無措。“那個……這……這個……我……”
謝泉清見狀趕忙上前安慰他,“你不必這般驚慌,方才那隻是一場意外。”
“嗯,好。”馬夫看着謝泉清心底倒是幾分安慰,隻是不免得因此顧忌到一側的宴不臣。
“你現在還感覺到哪裡不舒服嗎?”謝泉清上前扶着他,話音未落便已經感覺到他的手微微發抖,連帶着整個身子都像極了狂風大作下林間的幼苗,随風抖動的厲害。“你?”
馬夫終是不安,還未走幾步,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像極了話本裡窮兇極惡的大魔頭。心底或存僥幸,悄悄對上宴不臣的眼眸,更是在一瞬間冷汗直流。倒也顧不了這麼多,猛的抽回手,一溜煙的消失在他們面前。
“哎!”
謝泉清想要去攬,腳步剛邁出去,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房間裡。“你身子還沒好?要不再休息休息……”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甚至已歸于無聲。
宴不臣道:“本座看他的樣子活蹦亂跳的,哪裡與病患搭上關系。”
謝泉清狠狠瞪了宴不臣一眼。
宴不臣無所謂的繼續說道:“阿醜呀!就這你還擔心他,完全沒有必要,将他扔在路邊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謝泉清現在隻想大步離開房間,落得清淨。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宴不臣:“别走呀!陪本座喝茶!”
謝泉清頓住腳步,瞥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否定:“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