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臣:“我家阿醜初入江湖,一面之緣結交的朋友,再怎麼樣本座也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謝泉清:……
宴不臣:“本座方才用計暫時遏制住了毒素流經他的心脈。但幸虧他所服不多,否則就算本座在這也救不了他。”
謝泉清總感覺這話怪怪的。
可他還是:“多謝宴宗主出手相救。”
宴不臣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他的眼眸多了點玩味,“阿醜,何至于對為父如此客氣。但若你真的要感謝為父的話,不妨跟我回月影宗吧。這外面的世界本座方才看過了,甚是無聊。哪裡有我們月影宗好玩。”
果然正經不過三秒,就是宴不臣的本色。
謝泉清:“如今事情業已經明了,我既不是月影宗的人,何至于再回到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宴不臣冷笑,“看來我兒還是沒在外玩得開心,否則何至于連家都不想回了。也罷,畢竟還是孩子大了,你若是想玩,那為父陪你呀!”
謝泉清:“宴宗主這點小事,何至于勞煩您。”
宴不臣:“本座方才都說了,為父願意陪你。再者,我們家阿醜的事情怎麼會是小事。”
謝泉清見狀,不過多言語。隻怕再繼續下去,事情會愈發嚴重。隻不過,視線落在一旁昏迷的宋祈閱身上,又是好一陣無從下手。就在這個時候,宴不臣的話語聲再次落在耳邊。“據本座所知,這毒格外邪門,卻也曾一度在江湖武林中猖獗。江湖中凡事有人比武,勝者為武,敗者為辱。隻是好多年了,不曾見過它的蹤迹。如今倒也算是重出江湖。”
謝泉清來了興緻,也顧不得方才兩人所生的間隙,上前一步:“關于這種毒你還知道多少?”
宴不臣見他如此興緻□□,到瞬間不想說了。“不知。”
整個身子躺在草垛上,雙手交疊摟着頭部,一副需要人侍奉的大爺模樣。冷冷地重複着那句話,“不知就是不知。”
謝泉清的興緻在這一刻宛如一盆涼水澆灌而下,寒得徹底。但念着一側昏迷不醒的宋祈閱還是咬着牙,畢恭畢敬拱手做禮,“還請宴宗主解惑。”
宴不臣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饒有興趣。“敢問你現在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對本座提出這樣的問題?若是我兒阿醜自是可以,至于其他的本座一概不知。”
“你……”謝泉清硬生生咽下這口惡氣,糾結一閃而過,正要開口承認這份稱呼。篝火搖曳中一道黑影從自己面前掠過。謝泉清趕忙叫住他,“宴宗主。”
宴不臣答非所問:“遛彎。”
謝泉清:……
謝泉清知道今夜他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了,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再不濟明日待到宋祈閱身子稍微好一點,帶着他進城尋一個大夫。
正當謝泉清思索着明日該如何躲避那些黑衣人的搜尋再度進城的時候,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落入耳中,謝泉清趕忙快步上前查看宋祈閱的情況。“阿閱,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宋祈閱大夢初醒,看着眼前的景物都一度有些昏暗,但對于謝泉清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公子哥哥,我沒有認錯,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謝泉清一把将他攬入懷中,輕拍着他的後背,“嗯,是我,我在。”
“我記得,我記得他們、他們想要我和兄長的性命,他們……”話音未落,宋祈閱猛然間反應過來,對呀!他們追殺他,想要他的性命。父親為了掩護他們,選擇獨自一人留下,他們尚未徹底逃出府邸,父親的書房便燃起熊熊火焰。烈火吞噬了一切,而他……
宋祈閱看着眼前的謝泉清像是抓住人生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雙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衫,“我、我哥呢?”
謝泉清垂眸不語,他實在無法告訴他,在他生辰之日宋府已然不複存在。就連他唯一的親人,他也未曾保住。
宋祈閱察覺到他眼底的情緒,整顆心瞬間似寒冰包裹。但縫隙之中尚存的一絲溫暖,是他對這世間抱有的最後僥幸。“公子哥哥你說話呀,我哥呢?他是不是也被你救了,他時不時也在這裡?你告訴我他到底在哪裡?他在哪?”
話音落,宋祈閱的視線之内就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像睡着了一樣。宋祈閱的眼底湧現出喜悅之色,猛地松開了抓住了謝泉清的手。笑着擦拭着臉頰上掉落的淚珠,正要起身,可下一刻眼前的視線沒了謝泉清身影的遮擋,尚未幹透的大片血迹落在眼前。仔細聞,空氣中還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此刻的宋祈閱就像是苦難之後失而複得的孩童,而後被現實狠狠地踹進深淵裡。幻境之中的他墜入深淵,幻境之外的他身子不受控制的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