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手機光打在他的臉上勾勒出臉部輪廓,蘇霁偏頭看一眼,放低聲音懶懶地問:“你又在跟黑粉對罵?”
喬末歎口氣放下手機:“我哪有那麼閑?再說了比賽時間緊,要罵也得打完了罵,用實力打别人嘴,那樣才爽。”
熬了大半宿,喬末也已經身心俱疲,沒打幾行字就開始打哈欠。
蘇霁坐在他身邊也被傳染,兩張大嘴輪流張開,恨不得把倫敦的夜晚吞入肚子。
蘇霁腦子一片混沌,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象,眼皮逐漸支撐不住,眨眼速度都變得緩慢,開始上下打架。
也是這樣的季節,隻不過時間是幾年前。中國賽區首次在世界賽上亮相,那一晚但凡是玩這款遊戲的都順着鍊接點進來觀看比賽。
直播間裡的人數難得到達六位數。
那時的喬末還是個剛入職的新人,坐在休息室裡比參賽選手還要緊張。手上握着盛滿水的紙杯,說話時候整個人都在抖。
“别..别緊張…”喬末嘴上這麼說,手上卻控制不住,半杯水都灑在他的牛仔褲和大理石地轉上。
雖然蘇霁參加過大大小小不同的比賽,但世界賽邀請券的出現也是讓他大為震驚。
他對這樣的邀約是驚喜,開心。
但喜悅之下覆蓋着的是一層濃郁的憂傷。
猛地一下,蘇霁的腦袋重重向下,一半的瞌睡被砸走。男人眨眨惺忪的雙眼,把自己已經飄遠了的思緒拽回心裡。
事情過去那麼久還提,實在是丢人了。
還有幾天休息時間,到酒店後蘇霁沒有抓着人複盤,衆人一下子醒盹,圍着蘇霁開始吹彩虹屁。
蘇霁踢一腳吹得最歡的傅語屁股,把這幫人轟回房間睡覺。
冰涼硌手的房卡貼在機器上,一聲輕響後賀枝推開笨重的房門。昏黑的房間一下子亮堂起來,賀枝關上門路過桌子時候順手抓過煙盒和煙灰缸。
男人打開窗子,微微涼風擠進,輕輕拽動他的頭發。
打火機的亮光并不顯眼,賀枝指尖夾着煙,他俯身靠在窗邊看着外面一望無際的黑暗。
缈缈白煙在黑暗中徐徐上升,賀枝眯着眼吸口煙又很快吐出。
他垂頭看着外面,還是無盡的黑暗。
一根煙結束,他關上窗戶咳嗽兩聲,從行李箱裡翻出換洗衣物鑽進衛生間。
安靜躺在床上的手機震動一下,屏幕倏地亮起,接着又慢慢變暗。
賀枝看到常湫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男人眉心一跳,着急走向門口,一把按下門把手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常湫。
少年先前聽見他急促的腳步聲,所以對于突然的開門并不意外。
他像之前每一次來找賀枝時候一樣,穿着簡單的短袖短褲站在門外,手裡抱着個枕頭。
賀枝眉頭皺起,自然地牽起常湫的手,他傾身上前關門,順勢把人抱進懷裡。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賀枝親昵地啄啄少年耳骨,“站在外面涼不涼?”
賀枝剛洗完澡,渾身熱熱的,還混着股熟悉的花香。
他帶了自己常用的那款沐浴露?
想法從常湫腦海裡蹦出來時,少年人沒忍住偏頭避開親密的吻。他擡起頭對上賀枝的眼睛,兩個人的胸膛之間擠着一個極其破壞氣氛的枕頭。
常湫踮起腳吻上賀枝的唇角,蜻蜓點水般地一個吻結束後常湫微微仰頭盯着賀枝笑。
他挑起半邊眉毛,語氣戲谑:“哥哥,我們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說着手指搭上賀枝的褲腰,當它淺淺沒進褲子裡,賀枝的呼吸急促一瞬。
後者幽幽地盯着他,烏黑的瞳孔裡看不出半點情緒。
常湫狡黠一笑:“我做好功課了,不會弄痛你的。”
“……”賀枝強硬地扯扯嘴角,握住他的手腕把整隻手抽出來。下一秒雙手按在常湫的肩上,兩個人像兩隻企鵝一樣笨笨地走到床邊。
常湫一臉懵,想轉過頭看賀枝的臉,卻被無情的大手扼住下巴根本不給他機會。
直到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常湫也還是懵的,他擡眼看着賀枝閉上的雙眼,忍不住問道:“我們不…”
‘做、麼’兩個字還沒脫口就被賀枝捂住嘴巴,賀枝讨好般地用臉頰蹭蹭少年發頂,弄亂他的頭發。
“我們比賽完再說。”賀枝換了個話題,“剛才看你發頂的黑發已經長得挺多的了,等比賽完回去吧我陪你再去染一趟好不好?”
常湫被捂着嘴發不出聲音,隻能一個勁兒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