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音聽完賀枝的一通發洩後，揉着下巴點點頭：“嗯...悲慘少年拽着富家少爺淌黑水的故事是吧？”

這次沉默的輪到了賀枝。

賀枝這一夜像夢遊般，一股腦地把自己的話全部從口裡到出來，而後尤清音說什麼，他腦子裡都像是繞了繩一樣轉不過彎。

直到走出尤清音房間後，腦子裡的漿糊也沒有倒幹淨。

明天才算是真正的比賽，賀枝洗完澡坐在床頭手中舉着平闆看今天比賽回放。手機躺在床頭嗡嗡響個不停，男人蹙眉，抓起手機看眼發現全部都是隊長群裡發的消息。

他懶得看群裡一串垃圾話，關閉聊天頁面後點開常湫的頭像，兩個人上一次聊天還停留在幾天前。賀枝拇指懸在聊天框上，猶豫半天後發送了一句晚安。

幾分鐘後常湫匆匆回過來一句晚安，并附加了一句。

常湫：“我在直播。”

賀枝看着消息微怔，鬼使神差地打直播軟件，點擊搜索欄不用搜就已經蹦出上次的搜索記錄。

常湫的名字排在第一個。

賀枝點進去隻見一片黑屏，要不是屏幕上還在滾動着彈幕，俺還以為是自己卡了。

因為沒有切賬号，賀枝的ID大大咧咧地飄在屏幕最上方，常湫一擡眼就看到了。

他手抖了下，把屏幕調回遊戲界面，溫吞道：“隊長晚上好。”

賀枝第一次聽常湫這麼叫自己，覺得有些好玩，點開背包想送些禮物讓他再喊兩聲。之前不值錢的小東西全部送給了傅語，包裡已經不剩幾個好東西了。

賀枝點開充值頁面，填了個不多不少的金額。

“謝謝...額...隊長送的花海。”常湫選擇好遊戲模式，進入遊戲大廳等待開始。

少年操控着人物角色在機場漫無目的地跑，是不是還會揮兩下拳頭。

常湫講話慢悠悠地，謝完禮物不忘補充：“隊長記得早些睡。”

【你也是。】賀枝發了條彈幕浮在常湫屏幕上，兩秒後又飄出一句：【早點睡，晚安。】

發完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直播間，隻剩下常湫盯着那句晚安有些面紅耳赤。

他剛才把屏幕調黑就是為了擋住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沒想到現在賀枝直接把他搬了上來。

常湫想着淺淺笑了下，很輕的小聲，穿過耳麥也不過模糊一瞬，不足引起注意。

一個小時後賀枝大概複完盤，他點亮手機屏幕，發現常湫還在直播。這一個小時他一直用小号挂在後台給常湫增加流量，就算是半夜也已經是之前的兩倍多了。

賀枝把床頭的壁燈按滅，退出直播間切換成自己的大号重新點進去。

屏幕上方的歡迎語還沒冒出兩秒鐘就被禮物通知刷了屏。常湫原本正在跑毒圈，看到一串的消息通知不是很想搭理，但仔細一看，每個消息前面都有賀枝的名字。

常湫心裡兀地一跳，覺得這人沒安什麼好心。

“主播不謝禮物嗎？”賀枝的彈幕浮在屏幕上方久久不退。就算到了時間他也會繼續砸禮物占着屏幕上方最顯眼的位置繼續問。

常湫吞咽下口水，半天沒說話的嗓子有些幹澀，聽上去有些疲憊。

“謝謝隊長送來的潛水艇...你别送了....”常栖說到稱呼的時候語速突然加快，像是不想被人聽到一般，

賀枝沒有回消息，依舊自顧自地扔禮物。

常湫看着絡繹不絕的消息沒有心思在跑毒了，幹脆往地上扔顆雷把自己炸死。

屏幕裡的灰白色調看上去泛着淡淡冷意，常湫抿了下唇，劃動禮物單找這局開始時的第一個禮物。

長長的禮物單上一眼望去幾乎被一個ID占滿，常湫心裡兀地一驚，實在沒想到賀枝會送這麼多。

“......”常湫沉默搓把臉，而後把送禮物功能關閉，他繃着臉冷漠道，“送禮物的錢我得跟平台五五分，不如直接加到我工資裡。”

說完，常湫滑動着屏幕念：“感謝賀枝送來的一二三四五...一堆花團錦簇和潛水艇，感謝隊長，隊長大氣。”

語畢彈幕滾得飛快，還不等常湫看清楚一條，就已經被下面新出現的頂走。少年看得眼花缭亂，隻能模糊捕捉到出現頻率最多的‘哈哈’兩個字。

常湫随便扯了兩句，最後以晚安結尾關閉了直播。

房間裡恢複了冷清，常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闆，隻覺得腦袋沉沉。他揚起一隻手，從頭頂處扯過被子一角蓋在臉上，半晌後才拿下來。

常湫穿好拖鞋，抱着自己的枕頭敲響賀枝的房門。

見到是常湫來，賀枝沒有太大的表情起伏，好像知道他會來一樣。

賀枝站在門口，上半身靠在門框上，手握着門把手不閑着，一前一後慢慢推拉着，說話也慢悠悠：“乖崽，大半夜不睡覺，來敲男朋友的門幹什麼？”

常湫被這句話問的耳朵尖燙了一下，眼神沒敢跟賀枝對視，半垂着眼睫盯地面：“有點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