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吃過不好的東西。”沉默寡言的瑞爾用稚嫩的聲音對萊昇說，“在礦洞裡的時候，我提醒過。”

他小大人似的，萊昇莫名有些想笑。

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萊昇才說：“我知道。”

瑞爾偏頭去看他，五官皺出了大大的疑惑，顯然是不能理解萊昇為什麼還會這樣平靜。

“你是牧師，應該知道這些黑色的線代表什麼。”瑞爾繼續努力的說明，連磕巴都好了，“它們是暗系元素。”

“你倒是懂得挺多。”滿含深意的寶石藍色眼睛看了過來，映射到瑞爾純黑色的瞳孔中，像漆黑的夜空誕生出了星辰。

灰撲撲的小孩立刻閉上了嘴巴，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秘密被窺探到的緊張。

融合了暗系元素的土黃色光芒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黑紗，變得不那麼透明，莫名透出一絲陰森的氣息來。

一旁的瑞爾看着幹着急，頻頻轉頭看向身旁的白袍牧師，結果對方淡定的仿佛沙漠中風化的石壁，鬥轉星移亘古不變。

小孩再也忍不住：“這隻地龍蜥融合了暗系元素，已經不适合作為牧師的魔寵了。”

聞言，萊昇生出了逗逗小孩的心思：“那你說該怎麼辦？它已經同我簽訂了契約，殺死它會對我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而且将來未必能夠找到治療的魔法藥劑。”

瑞爾這才想到雙方已經締結契約，一方死亡另一方也好不到哪兒去，瞬間更急了。他倒是能把融合的暗系魔法元素分離出來收到自己的體内，可這樣一來，他就暴露了，連日來的隐藏完全失去了意義。

見小孩糾結得眉眼都要粘到一起去了，萊昇輕笑一聲問他：“考考你，地龍蜥本身是什麼屬性？”

瑞爾看萊昇的眼神充滿了疑惑，他呆呆的回答：“土屬性。”

“很好，回答正确。”萊昇用力點頭以示鼓勵，繼續問道，“那融合了暗系元素的地龍蜥是什麼屬性？”

這題瑞爾特别明白，語速飛快：“土暗雙屬性！”

“雙屬性不好嗎？”萊昇又問小孩，“擁有了雙屬性，小地龍蜥不是變得更厲害了？”

這次瑞爾明顯遲疑，等黑黃色的光芒全都縮回小地龍蜥體内，他才緩緩回答：“是很厲害，但對你不好。”

萊昇從一開始就知道小孩着急什麼，所以才循循善誘到這一步：“為什麼對我不好？我的魔寵變得更厲害，對我應該更有幫助了才對。”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瑞爾很想點頭，但有些話卻脫口而出：“你是一名牧師，它是擁有暗系元素的地龍蜥。”

“這不沖突。”小地龍蜥有了蘇醒的迹象，萊昇将目光轉了過去專心觀察，“誰規定的牧師不能簽訂暗系魔寵？在我看來，我的短闆恰好是暗系魔法等同于白癡，擁有一隻暗屬性的魔寵不知道要有利多少倍。”

漆黑的瞳孔中好像生出了星星，萊昇的這些話一字不差的落進了瑞爾的心底，緩慢跳動的心髒仿佛在升溫。

可也隻是一瞬，很快，小孩的眼神暗淡了下來。

“可是光明聖殿的規矩……”失落的歎息輕不可聞，熟悉的冰冷重新覆蓋上來。

“瑞爾。”萊昇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叫小孩名字，對方立刻看他，“我可不是在籍牧師。”

瑞爾感覺自己像一座半死不活的火山，隐藏在地下翻湧的岩漿一直不上不下的卡着，被厚實又渾濁的泥土堵在火山口，萊昇的話向一道迷失了方向的流星，砸塌了洞//口，讓他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