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便手動控制她的牙齒一上一下,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将果子咽下去。
喂完果子,何二愛憐地擦擦她嘴角的血迹,這才離開屋子。
胡應眼睜睜看着這出酷刑,卻無能為力。臨走前,她鬼使神差回了個頭,卻看見七娘窩在床角,嘴角裂開好大一條口子,還在不斷滲血。她的眼神一點生機都沒有,一直盯着門口的方向。
胡應就站在門口,總覺得瘆得慌,于是往旁邊走了幾步,那股視線卻如影随形。
她霎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七娘看的不是門。
是她。
就在胡應想要趕緊離開之時,七娘叫住了她。
“大人……您,您能幫幫我嗎?”
還沒等胡應想好說什麼,另一道聲音響起:“你想好了?”
這聲音熟悉極了,正是殺死假魏九陽那人!
随着聲音響起,窗外傳來一聲粗粝的鳥叫,緊接着一隻漆黑大鳥刺破布簾,落在七娘床邊。
這鳥胡應也認識。
七娘哀哀點頭:“想好了。”
大鳥又叫了一身,随後搖身一變,化作一位與七娘生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它擡起手臂,在自己身上到處看了看,這才滿意點頭,将七娘身上的被子一把掀開。
原來七娘一直被囚禁在床上!
她的手腳均有鎖鍊,綁在床頭四角,動也動不得。
大鳥冷笑一聲,将鎖鍊扯斷,抱起七娘就要離開。
臨走前,它突然頓了一下。
胡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鳥緩慢轉頭,一直轉到了背後,看着胡應:“……還有一隻小蟲子。”
它一揮手,胡應像紙片一樣被吹飛砸在牆上。然而她沒有實體,自然不會産生碰撞,而是穿過了牆壁,繼續向裡落去——然後不動了。
她被關在了牆裡面。
胡應簡直是有苦難言。
早知如此,她剛就不該回頭看七娘,直接走就是了。若非這般,等那大鳥來後,她也不至于動也動不得,隻能站在原地,現在又被關在了這個地方。
吐槽完後,她又有些害怕。
被關在這裡,說不了話,動彈不得,她真的還能離開嗎?
——
自胡應從那個洞口跳下去之後,魏九陽便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康祁看在眼裡,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他,于是隻好給他找些事情做,好讓他沒空思考那些事情。
魏九陽此刻就正在幹苦力。
康祁讓他去井底翻找那些屍骨,他本不願意去,但是實在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嘛,于是最後找了個重物将門抵住,有光透過去,這才慢騰騰将自己挪進去。康祁倒也沒閑着,他爬到了樹上,翻看那些繭子。
實際上,若不是怕自己看到那些屍骨剛死去又或是剛腐爛的樣子,康祁倒是很樂意将爬樹這活給魏九陽幹。他實在是不太擅長體力勞動。
爬個樹已經廢了他老半天勁,最後還是魏九陽在下面抵住他,他才能順利到達樹冠。
在康祁的猜想裡,這些繭裡面大概都是死人了。不過好在聞不到什麼氣味,入鼻的隻有樹葉的酸澀味。他四肢死死扒主樹幹,勉強向前爬行,好不容易才夠到一顆繭子。
這顆是白色的。
依舊是布包裹着人纏出來的形狀,隻不過這顆繭子很小,若裡面是人的話,大概也就是個幾歲的小孩。康祁心裡憤懑,震驚于這些人連小孩都不放過,然而轉念一想,能幹出這等殘忍行徑的人,又怎麼會把小孩放在眼裡?
他歎了口氣,準備換一顆繭子看。
然而就要轉頭之時,餘光卻突然瞟到了一抹紅色。
是在繭子的下面,像是洇出來似的一坨。
康祁連忙看了看其他的繭子,這才注意到實際上并不是所有繭子都“非白即紅”,絕大多數都或多或少帶一些紅色。而那些看起來是紅色的繭子,在一些角落卻還是白色的。
他一時心急,連忙溜下樹,動作實在不熟練,落地的時候還崴了腳。然而他此時沒有心思顧及這個。
他連忙一瘸一拐跑到之前胡應的那個繭子那,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看了個遍,這才終于确定——胡應這顆繭子是“完全紅色的”。
他還沒給這兩件事之間構建出什麼聯系,魏九陽的聲音就從大老遠飄了過來。
“康祁——!快來!我找到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