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在錦都北郊,距離錦都大學城挺遠,南胭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過了。這套房子是她還沒回國的時候就托人安排的,50平的loft,客廳、落地窗,衣帽間都是南胭自己一處處設計的,不大的空間卻很溫馨。
回國的第一站并不是錦都,而是楓華,先去見了姥姥姥爺,南胭沒有聽舅舅的話定居在楓華,她總不能一輩子啃老。錦都大學給的工資比國外低很多,南胭買這套房子卻是一點不心軟,加上裝修近100萬一次付清。
她想有個家,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家。
今天奔波了一天,南胭簡單洗漱就躺上床了,入睡的很快。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17歲那年。
孟逸北撐着傘,她故意靠得很近,扭頭問:“我叫南胭,哥哥叫什麼名字?是大學生嘛?”
他死闆地一一回答,一個字也不多說。
轉眼,黑暗籠罩,爛尾樓裡,她的少年拿着磚頭一下又一下的往下砸,血一直流一直流。
她好害怕,她不想讓他背負上人命,她想去抱住他,可腿軟的卻怎麼都跑不快,她隻好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淚水早已經模糊了眼前的畫面。
南胭從夢中驚醒,臉上的淚痕确實真實存在的,她的手有些抖,麻木的去抹身上的汗與淚,已經好久都沒夢到過了……
她怎麼都睡不着了,拉開簾子,坐在窗台上,戒煙之後南胭習慣拿酒壓一壓,紅的白的都行,窗外僅有燈火,夜黑的瘆人。
她的腦海裡一遍遍浮現今日匆匆相見時他的模樣,他還是不喜歡把情緒顯露在臉上,以前她會去猜,現在倒是猜不透了。南胭無奈的勾唇,看來他是恨自己的,比她想象的還要恨。
其實今晚無眠的不止南胭。
陶引之晚上的宴請,孟逸北給推了,他沒心情。IMN資本立住腳之後,他就開始查起了她的蹤迹,七年來她就好像真的信守承諾一般從未回國,他也從未飛去巴黎找過她,哪怕是恰好順路的工作行程,他也要故意推給下面的人去。
他知道,他在幼稚的賭氣,也在渺茫中等待一個結果。
南胭回國的第一天,孟逸北早就知道。
不幸地是她幾乎見了所有需要見面的人,偏偏一個月以來她從未聯系過有關他的一切,七年的時間,她倒真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杯中的勃艮第白已經見底,他半靠着仰躺在沙發上,房間沒開燈,隻有些許月光透進來,看不清他的神情。
隻是寂靜中一聲破裂聲,杯子被手生生捏碎了。
也許是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些,慢慢直起身來,開了房燈,去拿了鑷子把嵌入皮膚的玻璃渣挑出來,又用碘伏沖洗了一遍。
這麼一遭,倒是讓孟逸北冷靜下來。
夜過之後可是個大日子,李氏集團總裁李複的大兒子李泊遠今日大婚。來的人大多都是顯貴,半個商圈半個娛樂圈都來捧場。孟逸北作為李複的合作夥伴,自然是收到了邀請。
“孟總,歡迎歡迎。家父在裡面忙,就由我代為接待了,裡面請。”站在這裡的翩翩公子就是李複的二兒子,新郎官的二弟——李泊甯,也就是和南胭傳聞定親的那位。
如果說孟逸北屬于讓人見了就覺得狠厲的角色,那李泊甯就是典型的溫潤如玉的代表。
不同于接手家族企業的大哥李泊遠,李泊甯是做外交的,少了商人的銅臭氣,多了一分貴公子的矜貴,多金又帥氣,不少名媛都在動他的心思。
孟逸北沒過多回話,微微點頭,遞了請柬就入場了。
南胭姗姗來遲,一襲青色長裙,妝容淡雅,既顯得溫婉典雅又不會過度張揚搶了主人家的風頭,李泊甯遠遠就看到了南胭,迎上前去。
“因因,好久不見。要不我先帶你進去?”李泊甯是一周前才從父親口中得知南胭回國的事,一直沒有機會找時間去見她。
“好久不見。”南胭禮貌一笑,“沒關系的,你忙,我自己進去就好。”雖說來這次婚宴是别有居心,但是李泊甯算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南成在這亂點鴛鴦譜,但是李泊甯是個好人,南胭還是懂禮數的。
李泊甯有些黯然,應了聲好,收回那隻已經伸出去的手。
進場後,侍應把南胭領到了最靠前的兩桌。
這座次是極為講究的,最前的兩桌分别是男女雙方的直系親屬,這相當于是想來者宣布南胭就是李家未來的二兒媳。
南胭自然是知道這用意,商政聯姻對李複的好處不言而明,況且現在離開隻會佛了李家的臉面,南胭隻好坐下。
“那女的誰啊?怎麼坐到李家内席去了,我沒聽說李複有個女兒啊?私生女?”沒時間親臨的賓客大多喊了家屬來帶禮,于是各位名太太和小姐就湊到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