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倒不是介意兒子喝酒,而是有些意外。
“嗯,一點。回來的時候超市關門了,明天再去給你買酒。”放好傘,換好鞋進來。
曹淑拍拍孟逸北身上的積雪,又使喚孟廣南去拿根毛巾:“過來擦擦身上的雪,怎麼不打傘?”
“忘了。”
她醉成那個樣子,根本打不住傘。
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孟逸北是不愛看的,奈何孟廣南喜歡,曹淑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孟逸北難得坐在客廳這麼久。
“說啥事就說。”曹淑手裡捧着瓜子,一般這小子早該進屋玩自己的去了,今天有耐心陪着他們看新聞肯定有貓膩。
“媽,你去邀請南胭和我們一起過年吧。”孟逸北從小就屬于“無欲無求”,爸媽給什麼就要什麼,很少給孟廣南和曹淑提要求惹麻煩。
但是聽到這話,曹淑難得遲疑了。
倒不是不想和南胭一起過年,她對這小姑娘喜歡得緊,但畢竟人家也有爸媽,聽孟逸北說人家爸媽也到錦都來了,把别人家的小姑娘拐回自己家過年算個什麼事,孟廣南也豎着耳朵聽。
“她今年一個人在這邊過年。”
“她爸媽怎麼不來......”話說了一半,曹淑也猜到了些許。
孟廣南話少,也不由得感慨:“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高三還一個人到外省讀書。”
“過兩天媽媽叫胭胭過來吃飯,就給她說。”曹淑看着孟逸北欲言又止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出聲,“放心,是爸爸媽媽想邀請胭胭一起過年,和你沒關系。”
本來放假放的晚,離過年就沒幾天時間,孟逸北幫着家裡置辦年貨,也忙起來。南胭倒是懶得弄這些,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興緻來了做個瑜伽。
前幾天喝斷片了,試探了孟逸北幾句,聽他的話自己應該沒做什麼丢臉的事情。李泊甯還算靠譜,南成倒真的也沒來煩她,街上也有了年味,路燈上挂滿了燈籠。小區裡的人多了起來,退休老教師的兒女們都回來過年了。
這幾天也是打算臨近了去屯點吃的,大年初一可沒幾個館子開門。結果沒想到,前兩天去曹阿姨家蹭飯的時候,竟然邀請她去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
這可不是平日裡蹭飯那麼随意了,萬一人家家裡過年要來親戚,自己多尴尬。南胭自然是本能的拒絕,但抵不住曹淑的熱情,又說今年不回老家去,冷清得很,囑咐她一定要來湊個熱鬧。
孟逸北在旁邊“煽風點火”的,南胭也就迷迷糊糊的同意了。
除夕的雪下得更大了些,白皚皚的一片。小區裡面也挂上了燈籠,家家戶戶貼出了春聯和窗花。
南胭難得起了個大早,穿上新買的紅色大衣,把頭發側紮在一旁,系上一根絲帶。今年的最後一天了,打扮的自然要喜慶一些。南胭也想早點過去,今天肯定挺忙的,都白吃白喝了自然要出點力。
南胭給姥爺說了去鄰居家過年的事兒,便收到了姥爺寄來的兩箱保養品,既然别人真心誠意地邀請了,那便要真誠地回禮。
兩箱還挺重,南胭一手一箱提出家門,再騰出一隻手敲門。
開門的是孟廣南。
“叔叔,新年快樂!”孟廣南看到南胭手裡提着的東西,倒是有些吃驚。
他見南胭提的吃力,便伸手去接:“你這孩子,人來就好,還帶這麼多東西,又不是第一次到叔叔阿姨家吃飯。”
孟逸北也走過來,接過另外一箱,順勢幫南胭遞了拖鞋。
“這可不一樣,叔叔阿姨天天給我做那麼多好吃的,今晚年夜飯肯定更豐盛,我都不好意思了。”南胭本來就是人精,更别提哄長輩了,更是得心應手的事。
孟廣南朝裡喊一聲,給曹淑說是南胭來了。
“你阿姨還在裡屋倒騰那紙窗花,怎麼這半天還沒好,我去看一眼。”孟廣南走進裡屋去幫曹淑看對稱。
南胭感覺好久沒見到孟逸北了,雖然每天都在聊天,但是自從上次一起喝酒之後,南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應該是在廚房剛出來,身上還穿着一件黑色圍裙,是之前她手受傷的那段時間孟逸北做飯時候常穿的那件。
看着孟廣南走遠的背影,南胭湊到他身旁,踮起腳盡量夠到他的耳後。
“哥哥,新年快樂!”她的語氣是明媚的,和那晚的醉話完全不一樣。她在他的背上哭訴着,委屈着。最近他有些不敢見她,他不想看到她眼裡的失落。
每次來家裡吃飯她都流露出羨慕的情緒,他又怎會不知?
他看着她微笑時微彎的眉眼,認真,炙熱。
“新年快樂,因因。”
曹淑習慣叫她胭胭,但其實她的小名叫因因,她以前告訴過他,但好像這是第一次他這麼叫她。
心跳就像漏了一拍,還沒等南胭緩過神,曹淑終于擺弄好那紙窗花:“胭胭來了,快過來坐。阿姨專門去買了點陽光玫瑰,我記得你最愛吃這個。”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南胭逃也似的走向客廳。
“來啦!阿姨,新年快樂!”孟逸北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他希望年年她能開心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