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寂靜無聲。商文毅深深的看了雲盡秋一眼,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的拆開手腕上的紗布。血淋淋的傷口徹底暴露在雲盡秋的眼前。
雲盡秋不由得眉頭一皺。
商文毅眼眸半垂,修長的手指拂過那道猙獰的傷口。然後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手指伸進那道傷口裡,用力的蹂躏。瞬間,血流如注,染紅了地闆。
秦瑞驚呼一聲,他實在是受不了了,轉頭把主治醫生又拉了過來。
醫生也震驚了:“我的天呐!剛縫好怎麼又……”
護士着急忙慌的把商文毅推進急診室,但商文毅死活不去。他就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的看着雲盡秋。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雲盡秋的眼睛,仿佛在尋找着什麼。
雲盡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但背脊卻一陣一陣的發涼。
商文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極端。這樣的舉動不會讓别人感動,隻會讓别人害怕。
雲盡秋來精神病院其實也是為了看看商文毅是不是真的悔改了。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唐非像騎士一般站在雲盡秋的身旁,見面前的場景越來越混亂,便低聲問道。
“要不我們先走吧?晚了就該誤機了。”
“好。”雲盡秋點點頭。
商文毅不肯去急診室,主治醫生就隻能拿着藥箱,現場給商文毅止血縫合。由于情況緊急,連麻藥都沒來得及打,隻草草塗了一層碘伏了事。但商文毅仿佛感覺不到疼,他隻是神情木然的看着雲盡秋。見雲盡秋要走,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撐着輪椅扶手站了起來,三步并做兩步的跑到雲盡秋跟前。
主治醫生整個人都無語了,但對于精神病人,他還是多了一份包容。直接讓護士給商文毅打鎮定劑。不然今天商文毅就要死在這兒了。
幾個身強力壯的男護士沖上去把商文毅按住。他們常年待在精神病院裡,應對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即便商文毅再強,也逃不過七八個護士的圍堵。很快他就被按倒在地,鎮定劑緩緩地推進他的胳膊裡。
很快,商文毅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猩紅着眼眸,死死的盯着雲盡秋。
雲盡秋聽聞聲響,回眸看向他。
商文毅察覺到雲盡秋的注視,虛弱的掙紮了起來。
雲盡秋卻隻是瞥了他一眼,淡漠的搖搖頭:“走吧。”
唐非點點頭,跟在雲盡秋身後,側身擋住商文毅的視線。
商文毅咬着後槽牙,用盡全力嘶吼一聲。
“雲盡秋!”
雲盡秋聞聲腳步一頓,靜待着商文毅的下文。
商文毅已經神志不清了,他憑借着一股本能,悲痛的質問到。
“雲盡秋,我要死了,你看不見嗎?小時候你明明……明明那麼關心我……現在我都要死了,你為什麼還要走?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冷靜!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雲盡秋聽聞這話輕笑一聲。都到這個時候了,商文毅還在糾結這虛無缥缈的感情。難道他的态度這麼不明顯嗎?
雲盡秋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輕蔑的說到:“有這麼難理解嗎?因為……我不喜歡你啊。”
這句話對雲盡秋來說是很可笑的,但對商文毅來說殺傷力卻是巨大的。
商文毅在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他呆呆的看着雲盡秋,鎮定劑所帶來的暈眩感和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感,遍布了他的全身。
在失去意識之前,商文毅甚至從自己的嘴裡嘗到了一股腥甜的氣息。
雲盡秋……
即便是昏迷了,商文毅也依舊呢喃着這個名字。
病床上,他緊皺着眉頭。臉色煞白,嘴唇幹裂。唯有念着這個名字時,焦慮不安的表情才會有所緩和。
半個小時後,雲盡秋登上了前往M國的飛機。
臨行之前,唐非不舍的抱了雲盡秋一下。
“過段時間,等我有空了就去M國找你。”
雲盡秋拍了拍唐非的肩膀:“不着急,我到那邊估計還得安頓一下。短時間内沒空招待你。”
唐非聞言微微一笑:“好。”
雲盡秋揮揮手:“那拜拜,有緣再見。”
唐非:“……有緣再見。”
坐在頭等艙裡,雲盡秋給自己戴上了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