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方管家仰頭看着雲盡秋，向來木讷的眼睛裡盛滿了星光：“會開遊艇也是助理的必修課。”

“佩服。”雲盡秋笑着說道。

夜風中，海浪拍打着遊艇。雲盡秋身形一個趔趄，閑些沒站穩。

方管家扶着欄杆爬上遊艇，看了一眼雲盡秋的穿着，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脫給他。

“海上風涼，多穿點吧。”

“行。”方管家的衣服有點大，但勝在保暖。雲盡秋剛穿上外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雲盡秋一怔，擡眸看去。

方管家站在雲盡秋面前，銀白色的馬甲在他的腹部綻放出一朵血紅色的花。

雲盡秋瞳孔一縮，慌忙的走上前：“你……”

又是一聲槍響，這一槍打在方管家的胸口上。他踉跄着後退一步，吐出一口鮮血，瞳孔渙散，身軀後仰。

雲盡秋伸長了手臂想拉住他，但已經來不及了。方管家黝黑的瞳孔倒映着雲盡秋倉皇無措的身影，下一秒海浪将他吞噬，卷走了他最後一點生機。

雲盡秋撲倒在欄杆上，驚慌的往下張望。

“方管家！方管家！”

他跑下遊艇，在海面上搜尋着方管家的蹤迹。但波濤洶湧的海浪，卻徹底抹除了方管家存在過的痕迹。

“方管家！”

雲盡秋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他擡眸看向海景别墅。

燈火葳蕤的落地窗裡站着一個人影，那個人手中拿着一把槍，槍口對準了遊艇的方向。

開第一槍的時候商文毅剛從睡夢中強迫自己醒過來，所以狀态不太好，隻打中方銳的腹部。第二槍的時候就穩多了。直接打中了方銳的心髒。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方銳死。

雲盡秋在看到商文毅的那一刻呼吸一窒。他扭頭沖進駕駛艙内，打算自己開遊艇。但他對遊艇的了解僅限于乘客。儀表盤上那些五花八門的按鈕，他一個都看不懂。雲盡秋心中無比焦急，他一咬牙，按下了一顆紅色的按鈕。

遊艇發出一陣轟鳴聲，好像是引擎的聲音。

雲盡秋心頭一跳，趕忙握住方向盤。卻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商文毅不緊不慢的爬上遊艇，他站在駕駛艙門口，透過玻璃窗看向裡面的雲盡秋。此時此刻的他沒有剛醒來時的茫然無措，反而還有心情欣賞一下雲盡秋忙碌的樣子。隻是他身上的那件外套卻着實有些礙眼。

商文毅輕咳一聲，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

雲盡秋聞聲背脊一僵，整個人如墜冰窟。他屏住呼吸回眸看向商文毅，眼神裡都是驚恐。

商文毅微微一笑：“你要去哪裡？這麼晚了，不打算邀請我一起去嗎？”

雲盡秋緊張的後退一步。但他後面就是儀表盤，根本退無可退。

商文毅伸手握住門把手，雲盡秋見此心頭一跳。立馬沖上去把駕駛艙反鎖了。

商文毅眉頭一挑：“你太小看我了。”他手腕一轉，子彈上膛，直接打爆了駕駛艙的門。

雲盡秋渾身一顫，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蹲在地上捂住耳朵。

商文毅踩着一地玻璃碎片走進駕駛艙，他半蹲在雲盡秋跟前。

“玩夠了嗎？跟我回去吧。”

商文毅說着，溫柔的握住雲盡秋的手腕。

雲盡秋倒吸一口涼氣，嘴唇被牙齒咬出一道血痕。他微微擡眸，怨恨的看着商文毅。

“都是你，你太過分了。你有什麼資格剝奪别人的生命？方管家現在生死未蔔，都是你害的！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雲盡秋用力的攥住商文毅的衣領，氣憤的質問到。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睛裡泛着紅，此刻滿是憤怒與失望。

商文毅聞言繃直了嘴角，臉色陰沉的可怕。

“你說憑什麼？他犯的最大的錯不是背叛我，而是他想帶你走。是他先對不起我的，那我想他死又有什麼錯！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他，不然我讓他屍骨無存！”

雲盡秋聽聞這話錯愕的看着商文毅，不可思議的搖搖頭：“你瘋了……商文毅，你真的瘋了！方管家現在跟屍骨無存有什麼區别！你居然還拿這個威脅我！你還有人性嗎？”

“我是瘋了，你難道第一天認識我嗎？”商文毅攥着雲盡秋的手腕，步步逼近：“在商家長大的孩子，有幾個不瘋的？至于人性，如果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我要人性有什麼用？人性在名利場上隻會是拖累。”

小時候他隻能被動承受父母給他帶來的惡果，長大了他會自己主動去解決惡果，這不是很好嗎？

他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是錯的，也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多過分。他長這麼大，最想要的就隻是一個雲盡秋而已。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阻止他？為什麼會這麼困難？

商文毅一時間悲從中來，他迫切的尋求安慰。雙手捧着雲盡秋的臉，眼眶猩紅的問到。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是你先主動靠近我的。你說我老是扳着個臉，應該多笑笑。你還把你的玩具分享給我，你還記得嗎？你還說，隻要我多笑笑，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所以我那段時間笑了将近一個多月。現在是那個要求兌現的時候了。”

雲盡秋聞言拼命的掙紮：“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