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今晚本來打算是去拜訪考官狐尼克的,計劃得好好的她又不太想去了。她的心底裡莫名生出了一種抗拒。其實也不能說是抗拒,感覺很奇怪,她像是得了一個什麼怪病一樣,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她不想去了。
可能是打算跟她一同去見狐尼克的老婆被臨時叫走。可能是要去見狐尼克,這人讓她有點緊張,畢竟她跟狐尼克還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可能是自己這隻差一分就及格的考試,考試也是一團糟。
具體原因不清楚,反正她就是不想去了。
可能是覺得麻煩吧。
夜晚還得是夜晚,夜晚的甯靜,夜晚的雨露。盡管晚上會稍微涼快一點,但白天的熱氣依然如絲,它纏上了林曦所見的全部東西。似乎有什麼正煩惱着她,林曦不明所以。變了狐狸在眼前這片森林裡散步。
林曦耳朵晃了兩晃,意志消沉,她莫名低落。漫無目的的在整片森林閑逛。
本來她都走到狐尼克的醫館了的。雖然不知道考官他現在在哪兒,但也可以去看看不是?可林曦還是沒有去。考場可以去看看。就算找不到狐尼克也行,因為成績單上寫的“找到其他考官也是可以的”。
林曦不知道狐尼克在哪兒,但她知道可以去什麼地方找,這事應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做。
可她的心裡就是有個什麼古怪且不合理的理由把她的步伐給絆住了。林曦不明白是啥,無論是啥,她就是不想去做。
她正困擾這個呢。
林曦繼續在夜晚的森林裡閑逛,走得累了,于是她在一棵樹底下刨了兩刨,覺得不怎麼舒服地團在了窩裡。
她壓自己尾巴上休息,這時她的肚子餓了。
林曦知道什麼東西能吃,她也能找。也能做。之前自己在辰頤當國師……說得遠了,意思就是說她不覺得自己會把自己餓死。但她現在就不想去找吃的。
覺得沒躺舒服,也不想去調整。就這麼将就着繼續思考自己的問題。
“去找狐尼克的話,我是不太想去的。老婆被叫走了,可我也不怎麼擔心她會對父母說‘我去考出世考試,并且沒有妖力’的事情。也不是怕見到狐尼克,因為我打他耳光,蕭琮玉打他的事情也已經被解決了。隻是我現在想起這事,還是心情很糟。但我不知道哪兒糟糕……”
林曦有一句沒一句地自言自語。她有點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在理什麼。
餓了就該去找吃。她可以回去趕弟弟所說的那頓飯,也可以在森林裡找東西吃,畢竟她出世考試的覓食考試過了的嘛。但她就是不想動。
“……有事做才推掉弟弟告訴自己的飯局。可之前還有理由,走得毫不猶豫,現在就變了,不想去了。餓了嗎?餓了我也不想找,也不想回去……倒不是怕了父母會問我古怪的問題……”
可能和時間有關吧。這個考官狐尼克說的沒考過就可以去找他,他也沒說什麼有效期什麼的。林曦也不必這麼急。
做一件事,還真怕這樣。什麼都不做,優柔寡斷的。真的夜長夢多。一想:是不是時間有問題,時候沒選對,可以推一推,拖一拖。二想:這件事本身就不怎麼有意義,不怎麼重要,可能做了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的結果。甚至換種想法,覺得是輕易解決,于是就又拖延了起來。
林曦腦子裡一團亂,但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冷靜得不像是一個正被什麼給困擾着的人,倒像是一個借口很多的懶鬼。
餓了不吃,但覺得這個是一個困擾。有事不做,也覺得這是一個待解決的問題。想當然當然,她不會去看看具體會怎樣。就比如父母關心她受傷,她就認為父母會如她所想,因為“自己複活”這個特殊情況的正當理由,理所當然地理解自己。
把腦子打開,腦子裡全都是計劃,整個都是一個沙盒。世界和宇宙都在她的腦子裡,但她除了動腦子,陷入困境自怨自艾之外就什麼都沒做。
可也不能把林曦她自己的困境說得那麼簡單,那麼不近人情。感覺像一個旁觀者,或者是指責孩子的父母。可旁觀者就會這麼說。
“我為什麼不想去呢?”
林曦想起了這麼一個問題。
在這件事情上,她猶豫了。可能真如她所講的那樣,是多方面的結果。也可能是她把這些小事給看得過分重要了。
可要是這些事情都不重要的話,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是重要的呢?
“如果這些事情是不重要的……”
想去這個,林曦便陷入了一陣空虛之中。她可以無所事事,她現在也可以挨餓。她正挨餓呢。吃飯在此時沒那麼重要,去問“狐尼克要分”這事也不重要,現在“胡思亂想”才重要。
“‘胡思亂想’很重要嗎?”
古怪的想法。
無論重不重要,她今晚是不會去做這件正事的。雖然她現在就在去找狐尼克的路上,陷入了一個問題之中。她正徘徊在這件事的門口。
想它這一個問題,才是當務之急應該解決的正事,而不是去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