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聽着媽媽的言語,陷入了久久的深思。跟十分冷靜的媽媽不同,她自己則是捏了一手的手汗。妲己有點不清楚自己正在緊張個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長大了。腦子裡真的是混亂得很,就這事還能想到自己長大了這件事情。還真的不知道這是不因為緊張而來的胡思亂想呢。
她害怕蕭琮玉會提前露餡,又害怕自己的近況會完全暴露讓媽媽和家裡人擔心,又害怕自己之後不能出門。
一件事情都還沒有想明白呢,就馬上想起了另外的一個。
自己為什麼不能泰然處之一些很簡單的事情。明明自己已經是有了千年道行的大妖了,明明自己就算是成人也有了三十八年了。還曾是一個人的師傅,還有了一個自己的家庭。
為什麼在這些事情的基礎上的自己還能這麼的沒有方寸感,還能這麼的緊張。
要說這事是在玩兒的話,那妲己她還真的玩兒不過自己的媽媽。媽媽她明明沒做什麼事情,也沒有問什麼,自己最重要的重新參加“妖”字覺醒考試,和蕭琮玉的戀愛關系兩件事情明明都還沒有暴露。甚至是一個字都還沒有提起,但妲己卻已經有了一種莫名的被洞穿了全部心思的感覺。
她喜形于色了,她真的一點都沒有藏住。就好像她這麼些年來一點都沒有成長,這些年來的成長隻能讓她在表面上看上去波瀾不驚而已。
妲己很吃驚,她真的慌得要死。真的很慌,但自己的表情或者是耳根都沒有什麼變化,隻是自己不合時宜的有點發呆而已。
内心戲這麼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蕭琮玉帶給她的影響?還是自己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成長?
總說意識到自己不是主角的人就已經是成長了。
妲己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主角了,早就知道了。之前自己是辰頤的國師,再之前自己守護在萬惡潭。加上最近的帝辛,現在的蕭琮玉。她都知道自己不是完全的主角。
可是這麼明顯的一句定義又是哪個喜歡下定義的人所說的呢?
難道那個說這句完全忽略自己的話的家夥真的就意識不到,這個世界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也許就因為你自己這個人的參與,而更加的完整了嗎?
不說絕對的主角。那種就好像把人生給當成了一部小說。而絕對主角這種情況也是有的。都是主角的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我不一定明白别人的心思,但我一定了解自己的心思。别人還能有所隐瞞,我看不懂他人。但我自己的那些想法,則完完全全地擺在我的腦海之中。都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視角。要是自己是全世界的配角,而自己這本人生的小說就是一本關于小人物,小配角的小說的話。那麼這樣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是這個意義上的主角呢?
而且這麼比起來的話,自己還真的不是那種很普通的配角。
明明是我自己的故事,為什麼我不是主角?
難道就因為我沒有那些萬人敬仰的地位?難道就因為别人不把我當主角,我的身體裡的靈魂和想法就是透明的,成了僅他人可見的了?
不是那樣的吧。所以我就還是主角,我的人生就我自己在過。我可能不了解别人,我也不了解我自己。但别人一定比起自己來說,更不了解我自己。
我好像害怕登台,就好像之前的那麼多時間裡我總是把自己的視線看向别人。這次我好像真的應該看向自己了……我的身體裡有個林曦,我的身邊有個蕭琮玉。我的修為慢慢在漲,我的靈魂最後會變得完整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蕭琮玉帶給二老瞧瞧,能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就好像我這三十幾年,半輩子——當然是指時間長的意思,不是說我現在的人形隻有七十幾年的時間——真的就一點都沒有成長。
現在不用多想什麼了,因為一些事情應該被先行解決。我決定登台了,就好像很平常的那樣。我看别人,就好像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沒被任何人所注意到一樣。那真的是一個愚蠢的想法。愚蠢的旁觀者,或者端着他們自己認為很有格調的飲品,穿着十分随便。咂摸着别人的故事,然後還能在其他人的視線中隐形。
妲己注意到了别人的視線,另一個層面上的注意到了。或者就這麼一個事情已經有了另外的一個意義。好像這是一個無關重要的觀點轉變,她不能再作壁上觀了。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妲己想把自己跟蕭琮玉的事情給媽媽說,但蕭琮玉不在身邊,她還是打算再忍一會兒。
沉默良久,妲己開口說道:
“我之前應該是工作。我不認為那是真的喜歡,因為女娲确實給我下了任務,她還給我弄了魅惑術什麼的。不過人家帝辛确實對我沒有什麼想法,他都沒有碰我。之後呢,我魅惑術沒有解除,還在複活他的路上死了一次。後來複活了呢,就到了今天了嘛。”
妲己聳聳肩膀,輕松了一下,擺出發自内心的無所謂的樣子。她好像放下了些什麼,她還有時間。如果好奇,她就會去把這件事情給弄明白的。
當然,可以當做人生目标的事情就又多了一件:複活了自己為什麼能一點事都沒有?女娲的目的?自己對天門的複仇?靈魂和修為?當然還有她自己的愛情?
“沒心沒肺的……”
褒喜抽着煙,把妲己帶到了她自己的牌位面前。褒喜暫時收了煙槍,盡管上面什麼的都沒有,褒喜還是拿衣服撣了撣上面的灰。她又把收起來的牌位給放了上去,妲己對着自己的牌位沒繃住“哼唧”了一聲。
“嚴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