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木子行雲的三樓包間,司徒慎,索承川,王斯寒加上司匪,扶深庭直接不露面。
王斯寒先來的開場白,端着酒朝司匪:“司董,今兒您肯過來,那就是自個兒兄弟,我敬您。”
司匪倒也沒駁王斯寒臉子,杯裡的酒跟着就一口下肚,目光灼灼的,就等着看擺的什麼譜。
王斯寒:“司董,一條道上的,都是兄弟,大家都年輕氣盛,難免有時會沖動,您大人有大量,今天當着大家的面,讓阿慎給您賠禮道歉,您意下如何?”
道歉有屁用,周海甯臉上的淤青一個星期都沒消完,司匪心裡冷笑。
王斯寒說完,見司匪隻是噙着淺笑不出聲,便看向司徒慎,使勁朝他使眼色,磨蹭了半天,司徒慎憋着氣,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司徒慎面前,倒了杯酒斟給司匪:“司董,之前多有得罪,請您大人大量。”
司匪不語,也不接司徒慎的酒,而是自個兒又倒了一杯,漫不經心地看着司徒慎,一口酒含在嘴裡不上不下。司徒慎一邊頂着王斯寒息事甯人的殷切眼神,一邊被索承川冷厲的目光盯着,臉色越漲越紅,手上青筋暴起,攥着酒杯的手越絞越緊,終于在衆目睽睽下“啪”的一聲炸開,伴着司徒慎忍無可忍的咆哮:“姓司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王斯寒絕望地閉上眼睛往椅子上一靠,心裡泛上的全是無力感。
索承川眼神陰沉,冷冷開口:“司董,玄都的水可不那麼容易淌的,胃口大太容易撐着,可得想好了。”
司匪目光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緩緩站起身來,比司徒慎高出半顆頭的身形擠壓出山雨欲來的平靜,清緩的嗓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凜然:“少做些無用的動作,還是按協議履行賭約的好。”
司匪懶得再與司徒慎等人周旋,拉開包間門,就見外面齊刷刷站着七八個彪形大漢,中間兩個快速朝包間裡看去,司徒慎狠厲地點了下頭,衆人朝裡一湧,門“砰”的一聲關上,司匪被堵了回來。
王斯寒驚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沖司徒慎怒罵:“你瘋了,要幹什麼。”
司徒慎雙眼赤紅,神情有些癫狂,腥紅的舌頭伸出舔了舔唇角,陰森森地道:“是他給臉不要臉,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确實沒什麼好說的。”
王斯寒沖上去攔着司徒慎:“阿慎,這是庭哥的地方,他好心給你組局你卻要砸他的場子,怎麼都說不過去,别鬧得那麼難堪好嗎?”
王斯寒的一片好意終是被辜負,被惡意沖暈的司徒慎一把推開,撞在沙發梗上疼得臉上一緊。
司匪往下松了兩顆襯衫扣子,在第一個保镖出手時,一拳揮出,直接将人擊飛撞翻桌椅,酒菜,瓶兒,碟兒碗兒啪啦啪啦碎了一地。索承川和司徒慎靠牆站着,王斯寒喊道:”司徒慎,快讓人停下來,哪有像你這樣一回談和不成就要動手打的,快停下來,聽到沒有。”
司徒慎是完全沒打算留手,手下的人出手狠絕,一拳一腳都帶着傷人奪命的陰狠,司匪想着周海甯那日鼻青臉腫的模樣,手上也是放開,對着對方揮來的拳頭直接就怼上去,“咔擦”就是一名保镖手骨粉碎性骨折,整條手臂軟塌塌地垂了下來,背後厲風襲來,司匪頭也沒擡,反手朝後一抓,對方腳裸閃電般被扣在手裡,猛的一拉直接就卸了這一腳的力道,保镖魁梧的身體在空中劃着半弧“呯”的一聲巨響砸在包間牆壁上,迸出一抹血色滑到地上不醒人事。
面對保镖們的兇狠,司匪并不與之纏鬥,身體矯健如豹,瞅準機會一招一式淩厲準狠,動作快如閃電,暴發力空前,絕不落空,每每到位便是一人喪失戰鬥力。
包間裡噼裡啪啦,稀裡嘩啦,刺啦刺啦,壁紙沾染着血迹碎得面目全非,牆壁裂縫簌簌,地面桌碎椅砸,沙發翻倒,叫聲喊聲打砸聲哎呀聲混成一片。
鄰間客人看着牆壁一撞一響一咕咚的,心肝兒都跟着顫得不行,急急跑出包間一看,就見肇事包間門關得死死的,正要上前說教,手還沒挨着門,就聽驚天一響,門闆中間裂縫如蛛網漫開,門框碎屑粉塵落雪似的灑下,吓得客人一下手軟腳軟,差點五體投地。
“怎麼啦 ?”
“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了?”
木子行雲的保安趕鴨子似的跑上樓,被聞訊圍來看熱鬧的客人堵在通道口接近不了包間,打砸聲還在不絕于耳,那扇隔絕窺探的紅木大門終于不負重任,在承受了又一輪撞擊後,“嘩啦”一聲稀碎在地。
門外衆人紛紛往裡探頭,發出一陣整齊的吸氣聲,包間裡已完全不能直視,橫七豎八的躺着一地彪型大漢,司徒慎歪在牆角,額頭滴着血,王斯寒呆愣的站在一邊,索承川面色發緊地努力維護着身體的平衡。
司匪站在一片狼藉中,雙手叉腰,袖子挽到手肘,襯衫扣子崩掉三顆,衣襟大開,裸露出大片暖白結實胸膛,薄汗微覆,許是剛打完架,渾身的淩厲與兇狠還未完全收斂,身體線條拉得緊實,如山匪如兇獸如斬天裂地的神兵利刃,磅礴冷峻氣勢如暗夜裡陡然破空的冷電,充斥着整個包間。
衆人藏頭縮腦感歎:這是哪裡來的煞神。
司匪一身煞氣地回到公司,一進辦公區就見晏策坐在休息區,也沒打招呼就推開休息室的大門,進去洗漱後換了身衣服出來,坐到晏策對面,寸頭冷面,是少見的冷厲。
“你怎麼在這兒?”
晏策伸手觸碰上司匪額角的淤青,摩梭着按壓下去,司匪疼得眼角跳了跳,還來不及揮手打開就聽低醇的嗓音貼近耳邊:“司匪,我已單方面将你歸為已有,對于這種行為我很抱歉,但這種結果不容置疑。”
狐狸眼裡閃着碎冰般的涼意,剛打完架的戾氣在血液裡蟄伏後,心裡有種莫大的空虛和茫然,那些負面的情緒如潮水般反撲過來。
年幼時被擄,跨國流亡;被賀非言派人暗殺,一個人狼狽回國;被王庭當工具般秘訓;帶的隊伍被當成棄子盤旋在敵國領空;在家裡被無視被喝斥被冷暴力。
“拒為已有,你倒是敢,晏策,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狐狸眼拉長,陡然睜大,眼裡如寒冰迸裂,司匪猛然一個伸手,身體快比獵豹,五指鋼筋般掐上晏策脖子,将人掼進沙發,晏策在背挨着沙發的一瞬單手一撐,曲膝單腿朝司匪腹部頂去。
司匪掐着的手被迫一松,順着頸項滑至晏策肩膀擒住,力道之大幾乎将半邊肩膀捏碎,手上青筋暴起,掄着朝一邊甩去,晏策身體一旋,順勢鉗制司匪另一隻手,單手一個過肩摔,“碰”的一聲,兩人同時摔在地上,晏策身形高大,落地時司匪做了肉墊,一手護着晏策的頭,先是砸在地兒,而後被壓,摔得七葷八素,腦暈耳鳴,攤在地上長長呼了口氣懶得動。
周海甯聽到動靜跑上來時,就見自家老闆抱着晏策毫無形象的攤在地上。司匪僅僅是側了頭,對周海甯:“把法律程序推上去,最近不要出門,上下班讓度楓接送。”
晏策從司匪身上翻起來,回到沙發上坐好,司匪坐在地上,兩人遙遙相對,電話鈴聲響起,司匪無動于衷任由響到挂。
晏策:“司匪,乖一些,别太鬧騰。”
司匪擡着頭,狐狸眼裡閃着痞痞的笑,配上寸頭,散發着放蕩不羁的冷酷,“晏策,你是我什麼人啊,憑什麼管我啊?就因為我給你三分顔色,就拿自己當回事兒啦 ?”
“晏策,你喜歡我,是你的事,你愛喜歡誰喜歡誰,我管不着。”
什麼是喜歡晏策不知道,但司匪這個人,晏策不想讓人碰,也不想他碰别人,現在隻想這個人就在自己視線範圍内,想要随時随地的,看得到人。
晏策眼眸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接着沉靜如常,起身單膝跪到司匪面前,雙手捧起司匪的臉,雙唇一觸即離:“說得很好,我會給你機會繼續說。”
出了A.R.F,晏策找蘇離要了葉楚瀾的号碼,親自打過去約他吃飯,天知道葉楚瀾接通那個陌生号碼,聽着晏策在電話裡自爆姓名時,如雷轟頂,趕忙一個電話打給扶深庭:“庭哥,哥,救命啊,又要吃飯了。”
扶深庭還沒消化完自己組的局怎麼就被砸場子,就聽葉楚瀾在電話裡鬼哭狼嚎,不耐煩的吼道:“嚎個屁啊,人家晏董約你吃個飯,還委屈你了不成。”
葉楚瀾:“不是,哥,你說他什麼意思啊,你趕緊幫我分析分析啊,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