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脾氣的老實人裴牧隻能歎氣,給江清淮搬了個凳子過去:“清淮,小心你的傷。”
江清淮看他這樣,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他這兄弟雖然沒有脾氣,是個人人都能欺負的老實人,但好歹對他一片真心,江清淮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讓别人欺負了他的裴牧!
江清淮坐下,看那婦人:“你是哪家做生意的?管不好馬,還要強買強賣?我就不信京城有這樣的道理。”
那婦人這時候也稍冷靜了些,看江清淮打扮不像尋常人家,身邊又跟着個侍從,嘴裡振振有詞,動不動就是告官、大理寺卿,也沒了底氣:“小公子,我原也是氣急了,一時口無遮攔,你别怪我。”
“口無遮攔都能拿人命開玩笑。”江清淮哪裡不知道這婦人是看碟下菜,“我看你這脾氣是天生的暴躁,指不定平日裡一點小事就能給你氣得半死,怎麼磋磨人家小孩呢。”
江清淮看向和裴牧一起罰站的少年:“小孩,我問你,她是不是動不動就打你,餓你?”
少年不好意思地上前一步,偷偷看了一眼那婦人,搖了搖頭。
江清淮更氣了:“看你把人家好好一個孩子弄成什麼樣子!”
那婦人聽得也來氣:“這不過是我家買的奴隸,我怎麼管教,還輪到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
奴隸?
這個時代居然還沒有廢除奴隸制?
江清淮更嫌惡:“我既然撞見了,管也就管了。”
“你這人好不講理!”那老婦人氣得直想戳江清淮,裴牧卻擡手将她攔下,目光沉沉唬得她不敢放肆,隻問,“那你又想如何?”
江清淮哼了一聲:“給我兄弟道歉。”
那婦人卻愣了愣,看向裴牧,有些詫異。她看裴牧穿着粗布衣裳,隻當是大戶人家的侍衛,哪裡知道這個小公子叫兄弟。
不過她也沒多想,道個歉就也算了:“這位兄弟,是我一時情急,沖撞了你,我同你說聲抱歉。”
裴牧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江清淮這才算滿意,又道:“我們是來買馬的,你帶我們去瞧瞧吧。”
聽見他們是客人,婦人臉色好看了一點,帶着裴牧去馬廄看馬。
江清淮跟在後面,和裴牧咬耳朵:“你買馬幹什麼?”
裴牧看江清淮:“去看房免不得走路,買匹馬,你也輕松點。”
居然是為了他?
江清淮又有點感動,想說不用這麼破費,裴牧卻搖了搖頭,隻跟着那婦人去看馬。
隻是看了一圈,居然還是方才被裴牧砸了一下那馬品相最好,幾人兜兜轉轉都回到前院。
原先那少年正牽着馬,打算往馬廄去的樣子,裴牧攔下那少年,問老婦人:“這馬多少錢?”
“汗血寶馬。”那婦人鼻子哼哼,“千金不賣的好馬。”
“扯什麼千金不賣,問你多少錢呢?”江清淮的暴脾氣又上來了。
那婦人被他嗆得一噎,才道:“五百兩。”
“你搶錢的吧。”江清淮在金銮殿勒索那群大臣,也隻開個五百兩,這一匹馬而已,憑什麼啊。
而且,江清淮也是個是識貨的,就算這馬品相好,但脾氣暴躁,剛才差點弄傷人不說,現在也還瘸着腿呢,五百兩絕對不值。
那婦人也是有點無語了,哪裡知道這小公子看着有錢,卻是個摳門的,但對方有恃無恐,她自己反而越發底氣不足,隻問:“你說多少?”
江清淮不懂行情,看向裴牧。
裴牧又細細看了一遍馬,才道:“二百兩。”
江清淮和那婦人都瞪大眼睛。
江清淮當然是覺得太貴。
那婦人卻是覺得太便宜。
兩人齊聲道:“不行。”
裴牧不解地看向江清淮。
江清淮拉他去說悄悄話:“要是買馬隻是為了馱我走這幾步路,二百兩也太貴了,我良心不安啊。”
“當然是以後也要用。”裴牧安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江清淮不情不願答應下來,由着裴牧和那婦人商量價格。
一開始那婦人是死也不同意的,等裴牧一一把好壞擺在明面上了,把行情說得清清楚楚,那婦人才黑着臉答應下來。
裴牧便拆下包袱,一層層打開。
江清淮也忙在身上摸索,擔心兄弟錢不夠。但等裴牧包袱拆開,他人都傻了。
方才就見那包袱有分量,直直把馬給砸昏了頭,現在裴牧打開,江清淮才知道,小小一個包袱,裡面居然全塞的是現銀!!!
裴牧取了三個大銀錠,幾塊小銀錠,遞給那婦人去稱。
江清淮看那婦人拿了戥(děng)子,有點好奇地湊上去看她稱銀子。
裴牧不愧是要當賬房先生的人,給的幾塊銀子滿打滿加起來,差不多二百又多五兩銀子。
那婦人笑笑,也不好作假,又拿了夾剪準備把幾塊銀子破開。
裴牧卻打斷她:“你那奴隸,五兩銀子,一并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