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作為傀儡皇帝,當然是因為有人包攬大局,而這個人就是太後,姓劉,名去燕。
按RMB說法,當今太後并非原主生母,隻是她膝下無子,才找來原主這個性格軟、好操縱的小皇子。
RMB還透露,先帝子嗣稀薄,其實就是太後暗中加害。
原主能僥幸逃脫,還是因為母親不過民間歌女,無權無勢,加上生下他不久之後就病弱離世。
太後把他收作養子,後來看他性格乖軟,索性直接扶了當皇帝。
原身十五那年登基至今,太後包攬朝政足三年,倒也不是毫無建樹。
隻是不巧民間澇旱大發,民不聊生,加上太後重文輕武,才導緻魏琛南這樣的烏合之衆也能打進皇城。
想來作為實際當權者——太後在魏琛南那邊受了不少苦,才會如蘇有道所說命不久矣。
江清淮心下歎氣,想劉太後到底對原主有些養育之恩,便道:“你讓太醫好生照料,等我梳洗之後,再去看他。”
蘇有道應聲,笑得很溫柔:“陛下重情重義,已有明君之姿。”
江清淮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蘇有道是個誇誇怪,連忙催他離開。
但等人走後,江清淮自己泡在養心殿偌大的暖池之中,卻覺得清冷寂寞。
他定定看着霧氣升騰,随手擡手撥開,問RMB:“給了信物,有獎勵嗎?”
“有的,宿主。”說起獎勵,RMB的聲音都愉悅不少,“本次任務獎勵積分500,緊急傳送錨點一個。”
“宿主可将錨點綁定到人、事、物等具有宏觀實體意義的物質上。綁定後,該錨點可在一秒内将宿主傳送到以綁定物質為圓心,一百米為半徑的區域内,傳送次數不受限制。注意:錨點一經綁定,不可修改。”
“另,此産品僅為任務獎勵,旨在保障宿主生命安全,一個即可,貪多不易。系統商店不可購得,不可轉讓,一經發現,将即刻扣除宿主10w積分。”
江清淮将那錨點的介紹認真看了一遍,卻想起裴牧。
現在他當了皇帝,就算他本人表現得再怎麼平易近人,大多人都會怕他吧。
但是裴牧,想到裴牧隻當他是個小太監,還擔心他會在宮裡受苦,想着把他帶出宮,江清淮就忍不住想笑,他問RMB:“我能考慮一段時間嗎?”
“沒問題,宿主。”RMB其實也建議這樣,“你初來乍到,根基不穩,以前又是太後當權,你沒有自己的心腹,貿然綁定錨點,萬一遭人背叛,或者情報洩露,真的得不償失。”
“另外,系統這邊也建議把錨點綁定到宮外,最好是城外,如果出現逼宮或起火啊這類的突發情況,錨點才能發揮作用。”
江清淮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準備去甯壽宮見太後。
甯壽宮挨着養心殿,卻足比養心殿奢華上不知幾倍,單看那門口鋪的雕龍玉石磚,便知道皇權旁落到什麼地步。
江清淮踏進宮門,還沒入殿,就聞到滿園血腥氣味,看到地上玉磚被鮮血打透,蹙了蹙眉。
宮女們立刻惶恐跪下:“陛下贖罪,太後傷勢嚴重,奴婢們還沒來得及收拾。”
江清淮看向又跪了一片的人,歎氣讓他們起來,才問起太後如何。
一個宮女哭哭啼啼說魏琛南要玉玺,對太後一番嚴刑拷打,如今傷勢嚴重,隻怕馬上不行了。
江清淮在心中狠罵了一通魏琛南的不要臉,加快步子往殿内去。
劉太後躺在床上,滿身傷痕,面容猙獰,雙腿骨斷,四肢難擡,就連喊疼的聲音都細若蚊蠅。
這個女人一生野心勃勃,争強好勝,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隻能說命運造化弄人。
聽見宮女傳報他來了,劉太後勉強睜開眼睛,動了動手指。
江清淮朝她走去,也有點不忍:“母後。”
“皇兒,你來看母後嗎?”劉太後聲音沙啞,像是被弄壞了嗓子。
江清淮點了點頭,劉太後便笑起來:“母後雖寵着你、縱着你,但你當了皇帝,卻日日局限着你,你如今長大,可恨母後?”
江清淮不知道,江清淮不說話。
劉太後苦笑:“恨便恨吧,母後一生作惡多端,對你也隻是真心半付,你恨我,該的。”
江清淮歎氣。
劉太後擡手讓其他人都先下去。
隻是如今她大權不再,滿宮無人敢動。
江清淮見狀開口:“都下去。”
衆人才淅淅瀝瀝退下。
江清淮将劉太後小心翼翼扶起來,知道她是要說些什麼重要的話,認真聽着。
劉太後卻摸了摸他的臉:“皇兒,那玉玺就在你養心殿的龍床底下,你回去取了,可不要落入歹人之手。”
江清淮聽得一驚,暗歎這太後有心計,知道什麼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難怪魏琛南苦尋不到,對太後用刑。
“那魏琛南害我們母子狼狽至此,決不能饒,必要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其下屬大将,無論逃到天涯海角,殺無赦;下屬小兵,流放嶺南,貶為下等奴。”
“母後就這一個心願,皇兒,可能答應?”
江清淮卻覺得這一刀切的處罰有些過分,且立刻想到裴牧。
雖說一開始已經放裴牧走了,但要是以後追查起來,豈不是害了兄弟。
而且那些士兵會跟着魏琛南,未嘗就是真懂什麼謀逆之事,也可能是災荒逃來的難民,因實在吃不下飯,才隻能出此下策。
江清淮道:“母後,冤有頭債有主,魏琛南我會好好處置,但其他人,還需查明身份,若是良民受災,不得不反,你讓我……”
劉太後聽得一笑,語氣硬挺挺:“我的皇兒,好聖明啊。”
這是反諷,但她也沒機會聽江清淮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