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很多的是震驚,從小太監跟他說這計劃開始,他便覺得可行,驚歎這小太監能有如此才識。
等看到江清淮在大殿上的忘我表演,裴牧都差點要信了。
這人莫不是水做的,眼圈竟能說紅就紅,眼淚也能說掉就掉。何況人長得好,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年紀卻還青澀,處處透着可愛,實在讓人狠不下心來欺負。
且江清淮即興多說的那幾句,不僅把魏琛南哄得找不到北,還牽動了保皇黨一派的大臣,讓一衆大臣們都為他求情。
試問該有如何的心計,才能把這一切都算計在内,把朝廷高官和狡猾的魏琛南一并蒙蔽?又該有如何的運氣,才能占盡天時地利人和,讓這場戲完美落成?
可偏偏眼前人就做到了,輕而易舉,仿佛不費吹灰之力。
看着面前紅着眼眶卻笑得開懷的江清淮,裴牧卻驚覺這人執意要留在自己身邊,或許另有所圖。
不過他很快就将這個念頭抛之腦後,有所圖便所圖吧。
這小太監多些機靈,倒也是件好事。
裴牧拉了拉還在樂滋滋複盤的江清淮:“走吧。”
因為在天威王那裡過了明路,江清淮要跟作為“親哥哥”的裴牧住在一起。
裴牧帶着江清淮來到他在宮中住的地方,那是個偏僻的小宮殿,名字起地十分清淨,就叫“清淨軒”。
地方也不大,一方正殿、一間柴房,小小的寝殿緊綴在正殿後頭。穿過寝殿,似乎是個小花園,隻是花園寸草不生,隻南邊栽種的大槐樹上還挂着幾片葉子。
江清淮正尋思這地方不會是冷宮吧,就聽RMB尖叫:“天啊,宿主,你這兄弟怎麼混這麼差,這可是冷宮。”
呵,還真是冷宮啊。
江清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裴牧。
人善被人欺啊。
進了主屋,入眼盡是亂七八糟,塵土飛揚。
家具并不多,隻一張拔步床、一方圓桌、四個矮腿凳子和一個大立櫃。其中還有倆凳子缺了腿,四斜八歪地倒在地上。
主屋都這樣破敗,旁邊的屋更是沒得說,連張床都沒有,隻有個蛀了蟲的塌,和一個灰蒙蒙的書架。
江清淮深深歎了口氣,看向裴牧:“我們倆擠擠吧。”
裴牧點頭應下,轉身去柴房找出個大掃把來,江清淮則摘了拔步床的床幔,又借裴牧的劍把床幔拆成一塊一塊,洗洗幹淨當抹布用。
裴牧起先還不借,被江清淮說了句小氣,便主動幫着江清淮裁了抹布。
江清淮對這人的好脾氣頗為驚訝,愈發覺得自己留下是個正确的選擇。
這悶葫蘆的性格,不得被别人給欺負死?
江清淮先撤了床上硬邦邦的墊子,又把床裡裡外外擦了一遍,然後皺着眉嫌棄破墊子。
裴牧在擦桌子,回過頭看見小太監愁眉苦臉地盯着扔在地上的床墊子看,下意識道:“擡不動?”
江清淮聽見聲音去看裴牧,正想嗆他陰陽怪氣,卻發現裴牧一樣認真,好像是真覺得江清淮擡不動那破墊子,想來幫忙。
不對勁,好不對勁。
江清淮沉默一會,最後說出自己的苦惱:“這墊子梆梆硬,睡不了人。衣櫃裡也隻有一床薄被子,還很潮,也用不了。”
裴牧嗯了一聲,說了句“等着”,轉身出門了。
江清淮便知道他有法子,歡喜地把墊子扔了,又拿起掃把開始掃地,最後甚至還把偏屋的榻給搬了過來。
這下裴牧總不會覺得他沒勁了吧。
江清淮樂滋滋地坐在門口等裴牧回來,可直到太陽下山,他的肚子咕咕咕叫個不停,裴牧都沒有回來。
江清淮無奈,隻好讓RMB給他導航一下裴牧的位置。導航是合同裡面提過的服務項目,江清淮記得很清楚。
但RMB有點無語:“宿主,導航是指路用的,不能找人。就是你們那個世界的導航也做不到啊。”
江清淮:“你都能讓我穿越了,你為什麼不能找個人?做不到就說做不到,找什麼借口?那你給導航到禦膳房吧,我去整點吃的。”
RMB:……
回去它就要安裝吵架系統!
江清淮跟着RMB的導航去了禦膳房,看見竈上炖着一鍋雞,便拿了個大碗把肉和湯打得幹幹淨淨,還順便拿了五個熱氣騰騰的饅頭。
連着餐具一起放食盒裡,晚飯和明天的早飯就有了着落。隻是沒找到鹹菜,江清淮有些可惜地端着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