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都沒有了,又哪裡來的嫂子。
他還這麼年輕,他又這麼俊美無雙,必然有無數的追求者,肯定有比他大哥還優秀的人,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會跟他做家人嗎?
他會改嫁的吧?
閻捷為自己發散的念頭笑了起來,他就算是笑,似乎也是克制的,嘴角的笑意很淺,也就眼底浮出點笑意來。
笑容,大概生來和他關系不大。
汽車往城市南區開,閻捷早就聽不少人說過,南區是富人區,有錢人都住在那邊,打工的時候偶爾經過附近,卻隻能看到高樓大廈,很少會下來走動。
就算下來了,也隻是在外面街道上走。
他即将要進入南區,成為别人口中的有錢人。
閻捷轉頭看向車窗外,中午了,到處行人沖沖,大家忙碌了一上午,中午出來吃午飯,多數人也隻會選擇吃十多塊錢或者而是多的飯菜,不會吃太貴的。
都是有家人或者責任負擔的人。
昨天之前,他還是忙碌的大家中的一員,現在他卻坐在極為寬闊舒适的轎車裡面,看着他們。
一扇鋼鐵制造的車門阻隔了他和外面行人,看着随時可以推開,停下來就可以推開,但也是同時,閻捷敏銳感覺得到,這個世界,這個人類聚集的社會世界,人生來就分三六九等。
昨天他是九等,今天他又是幾等?
二三等了嗎?
閻捷不得而知,放在膝蓋上的手,彎曲的手指緩緩張開,翻轉手掌,空蕩蕩的。
他的所求,他的渴求,他一直都在追尋的是什麼?
金錢權利和地位,這些是個人都會想要。
可他要的真的是他們嗎?
不,在很小的時候他就清楚,他要的,他内心深處最想要的,隻有一個。
家人。
隻屬于他的家人,不會離開他,把他一個人放在家裡的家人。
閻捷靠在車椅上,歪頭望着外面快速倒退的街景。
算是美夢嗎?
美夢成真了,可惜,能夠找到一起慶祝的人,起碼閻捷随便一想,居然一個都想不到。
如果他母親尚在人世,他會和母親慶祝,他的母親,想來會喜歡他大哥的妻子吧。
他的嫂子。
嫂子?
閻捷眼眸一暗,汽車正好拐彎,一抹俊美的身影就這麼撞進了閻捷的視線中,比之昨天在茶樓房間裡見到的沖擊力還要更甚。
不用去猜,閻捷都知道他在等他。
你就這麼急切,迫不及待的希望我進這個家嗎?
他進去後,财産不就要和他分了。
昨天閻捷就覺得聞亦和常人不同,這會他忽然清楚過來,錢财抓住這個人,他不那麼愛錢财。
對他而言,說不定閻家的錢權,是一種約束,束縛着他這個未亡人,讓他不能随便自由。
他把它當之為一種負擔,他找他回來,明顯的,是在把手裡的負擔給扔出去。
好心?有好心在裡面,可人歸根到底,都是為了自己。
所謂的好心也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那一份,我做了善事,我是高尚的,我能幫助到别人的,精神上的自我滿足。
他人都是虛假的,唯有自己最真實。
世界之外,沒有别的人。
閻捷偶然看到的一個視頻,當時不太能理解。
現在有些理解了,青年的世界,隻有他。
他閻捷就算被他找回來,也不是讓他去進入他的世界的。
閻捷坐在車裡,汽車停靠下來,助理先一步下車,拉開後座的門,小區到住處有幾分鐘的路程,不至于閻捷他們坐車,聞亦就自己走回去。
自然是一起坐車裡。
“閻捷,昨天睡得還好嗎?看你狀态好多了。”
閻捷沒說話,冷冷地沉默着。
“謝謝你能這麼快來,我還以為得等很久。”
“謝什麼,我又沒有幫過你。”閻捷話語有些沖人。
聞亦的好意,别人會感恩戴德,他閻捷,做夢都不會想暴富,如今富了,不是他求的,他沒有要聞亦給,感恩就自然談不上。
“這裡我沒别的朋友家人,閻捷,我們好好相處吧。”
閻捷閉着嘴巴,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那麼美麗的笑臉人。
汽車開動起來,往頂級富豪們所住的小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