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開了,卻沒人進來。甯栩疑惑地轉過頭去,逆着光,他隻能看清門口有兩個身影,身量差了半個頭,都是一身青色,他眯起眼辨認了下,開口道:“師弟?古師兄?”
這兩人怎麼一起來了?
赫連澤沒再理會古沉嶽,徑自走了進來:“剛得到消息,後日的入宗弟子曆練,我等入門弟子一起去。”
古沉嶽也是為了這事來,被赫連澤搶了先,他連忙跨過門檻,朝甯栩笑:“後日曆練,你如今傷……”
話說一半,卻頓住了。
赫連澤同樣擰起眉。
甯栩正擡頭看着他兩,眼下兩片青黑,眼白浮黃,紅絲交錯,活像熬幹了的油燈,一臉灰敗。偏偏他自己無所覺,還一臉無辜地反問:“怎麼不說了?”
古沉嶽一下子彎腰湊過來,在他臉上使勁瞅了瞅:“你昨日做賊去了?”
“啊?”但他這麼一說,甯栩想起來自己熬夜做了什麼,忙起身,将桌上的那本話本子遞了過去,“古師兄,你的話本子。”
古沉嶽眼睛頓時亮了,興沖沖地接過話本子,可等看清上面的字,表情有些扭曲:“這是山下時興的話本子?”
這字怎麼這麼醜,跟狗刨的似的。
自然不是……甯栩有些心虛,卻還是點頭:“那是自然!你看看就知道了。”
古沉嶽不疑有他,自顧自地翻開看了起來,不一會兒臉上的嫌棄就變成了津津有味。
赫連澤冷眼看着古沉嶽臉上的開懷,又瞥向甯栩,漫不經心地問道:“師兄昨夜沒休息好?”
甯栩摸摸鼻子,他那哪是沒休息好,他是根本沒休息!
見他這副模樣,赫連澤還有什麼不懂的?他點點頭,沒再多說,直接轉身走了,任甯栩在他身後如何叫也不回頭。
傷成這樣也要熬夜給古沉嶽寫話本子。
真是兄弟情深啊——
赫連澤冷着一張臉往回走,路上正巧遇到來看他的秦淼淼,隻是這次,他連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對方,進屋之後直接關門,态度極為冷淡。
秦淼淼咬唇看着面前的門,猛一跺腳,轉身往甯栩的屋子走去。
粉色倩影一躍而入,甯栩還沒反應過來,古沉嶽已經喜上眉梢了,見到秦淼淼,他忙柔聲問:“師妹,你怎麼來了?”
說着,還将那狗刨字的話本往身後藏了藏。
秦淼淼沒搭理他,直接嘟嘴看向甯栩:“懷玉師兄,赫連師弟因何這麼生氣啊?”
見秦淼淼一張口就是赫連澤,古沉嶽眼神頓時暗了下去,喪着腦袋坐回椅子上。
甯栩想到方才赫連澤突然轉身就走的模樣,有些疑惑地歪歪頭,真的在生氣啊,這是為什麼?誰得罪他了?想着,他看向古沉嶽:“古師兄,來之前你們吵架了嗎?”
古沉嶽黑着臉擡起頭:“沒有。”
他一個字都不想跟赫連澤多說,還吵架?
那就怪了。甯栩搓搓下巴,這能是為什麼呢?目光不經意間瞥過古沉嶽背在身後的話本子,甯栩突然眼睛一亮,他知道了!山上如此枯燥,他有話本子解悶卻隻給古沉嶽,赫連澤自然是要生氣的。
小弟有好東西卻不先孝敬老大,老大能快活嗎?
啧啧啧——甯栩在心中搖頭,想要話本子就直說啊,還要讓人猜。
自認為想清楚緣由,甯栩連忙給古沉嶽使了個眼色:“淼淼師妹,别不高興了,我這有個山下帶來的紙鸢,你叫古師兄帶你一起去玩吧?”
聽到新奇玩意兒,秦淼淼皺着的小臉慢慢展開:“紙鸢?”
古沉嶽接過紙鸢,給了甯栩一個“做得好”的眼神,再看向秦淼淼,滿面微笑:“師妹,我帶你去玩吧?”
秦淼淼遲疑:“你會嗎?”
古沉嶽卻已經走出去了:“試試不就知道了嘛?”
秦淼淼到底抵不住好奇,巴巴地追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内。
甯栩頓時松了口氣,已經想好該如何哄赫連澤了,不過得等他補完覺。
日上三竿,甯栩解了乏,立馬又拿起筆吭哧吭哧寫了起來。
等到太陽落山之前,甯栩動動僵硬的脖子,終于将《天命之子》第一卷寫完,想了想,他又蘸墨在書皮上寫了個“栩生”,落了作者名,這才嘿嘿一笑,拿着成果去找赫連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