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聞秋笑：“那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

“請。”衆人轉身往二樓走。

童以沫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手指無意識地攪在一起，眉間微蹙，隐有擔憂。

*

二樓有雅間，蘇從安親自煮茶招待周聞秋。

楚顔斜倚在美人塌上，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猜他在打什麼主意。

楚涵對他們的合作不敢興趣，可又覺得錯過這次面談，會錯過一個億，便找了個角落打遊戲。耳朵豎起來，随時聽着動靜。

周聞秋開門見山：“《隻有春天不枯萎》是我投資的電影，小說女主的原型是我去世的妻子。誰知道陰差陽錯，謝導找了童以沫，也就是我妻子的妹妹出演這部電影。我原想等電影上映之後，親自簽下童以沫，卻被你們歸雲搶先一步。”

這段話信息量巨大，蘇從安一時怔愣，看了眼楚顔。

果然大小姐已經生氣了：“女主原型是童相濡？”

“是。”

“你就是忘不了她？”吼完，楚顔才意識到自己失态，瞬間别開頭。

怪不得自他上位後，周氏集團開始大規模地投資影視經紀公司，到頭來，還是因為童相濡。

他周聞秋的世界，就隻剩童相濡了嗎？

男人不理她，望着對面的蘇從安，懇切道：“蘇老師，我把以沫當親妹妹，本意不想她涉足演藝圈。但事已至此，也沒法挽回，還請您幫我照拂以沫。”

“這是自然，以沫這孩子很乖巧，我也喜歡她。”

“您喜歡她就好，”周聞秋輕笑，“我呢，正在籌備下一部電影，仍然希望由以沫出演。”

“好呀，隻是，還不知道下一部電影是什麼類型？”

“這個不急，先跟您打聲招呼。電影的事，後面慢慢聊。”

楚顔悠悠然開口：“還是以童相濡為原型？”

周聞秋不答。

“默認？”女人輕蔑一笑，“她死了，你找個跟她相似的女人扮演她。怎麼？你以為這樣她就能活過來啊？”

周聞秋依舊不答，起身微笑：“那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又無視我？”楚顔咬牙切齒，恨不能紮他三刀六個洞。自己這麼個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周聞秋已經轉身往外走了。

“你給我站住，”楚顔追過去，攔在他身前，“周聞秋，你當我死人啊？”

男人擡眸，視線終于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你活着，是我死了。”

說完，便和她插肩而過。

楚顔呆住了，直至聽見關門的聲音，才摔坐在地上。

“阿顔。”蘇從安上前扶她。

楚顔抱着自己的肩膀，愣怔搖頭。周聞秋的那句話似有回音，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你活着，是我死了。”

不可否認，她始終對周聞秋抱着妄念。

看不起他，又無法自拔地愛着他。嘴上說着要找他算賬，實則就是想與他糾纏不休。盼着他能幡然醒悟，盼着他能忘卻前程往事。

而這絲妄念，也在剛剛那一瞬間幻滅。

十八歲時愛上的那個斯文貴公子，原來早就死了。

*

童以沫等了二十多分鐘，才見到周聞秋率先從樓上下來，路過自己時，開口說了一句：“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語氣裡隐隐有憤懑和責怪。走出五六米，才發現童以沫沒跟上來，他止步，偏頭看她。

女生颔首：“抱歉，我要等蘇老師。”

“那好，”周聞秋回頭走至她身旁，“那就在這裡問，為什麼突然跑去拍電影？”

不等童以沫回答，又立刻接着問：“我讓旗下的公司簽你，為什麼拒絕？你知不知道娛樂圈有多亂？你一個人胡來，萬一出了事，我怎麼跟你姐姐交代？”

他語氣着急，完全一副長輩在擔心晚輩的模樣。

童以沫心中微動，低着頭，不敢說話。

許久，才聽得周聞秋輕輕歎氣：“下定決心要走這條路了？”

她“嗯”一聲。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周聞秋無奈笑笑，似被命運捉弄有感，“你姐姐寫的小說，我投資拍攝，導演居然找到你出演角色。”

“姐......”童以沫微訝，“小說...是姐姐寫的？”

“你姐姐的筆名叫桐生，一共寫了六本小說。可惜，這些小說都在她過世後才火起來，賣出了版權。”周聞秋講起姐姐的往事，依舊是那副沉醉不醒的癡迷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