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orge打電話沒人接,隻能半夜三更跑到周聞秋的家裡推醒他。
周聞秋難得能正常入睡,被吵醒後,眉間寫滿了憤怒:“幹什麼?”
“以沫拍戲的時候受傷了。”
“什麼,”他的第一反應,“臉受傷了?”
“......”George無語,“你還有空關心臉,她意外滑倒,差點從八米高的廠房天台上摔下去,險些連命都沒了。”
周聞秋的心瞬間劇痛,捂着胸口起身往外走。
“唉,你幹嘛啊?”George追了上去。
“去見她。”
*
童以沫是被手心的刺痛叫醒的。
黎薇就在她身側,見她睜開雙眼,立馬湊上去:“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童以沫蹙着眉舉起了左手。
“是不是疼啊?”
童以沫點頭。
“兩隻手都縫了針,估計是麻藥過了。忍一忍哈!”
童以沫閉眼深吸了口氣,才慢慢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心口絞痛。
從天台上摔出去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畫面。劫後餘生的精神刺痛,此刻甚至超過了掌心的肌膚之痛。
童以沫猛地抱住自己的頭。
“沒事了,以沫,别...别害怕。”黎薇的眼眶瞬間紅了,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隻能由着她哭,由着她發洩。
直至哭到力竭,黎薇才試着分散她的注意力:“想不想吃東西啊?我打了碗小米粥,清甜的。”
童以沫依舊哽咽,說不出一個字。
黎薇便一手抱着她,一手擰開飯盒,盛了一勺送到她嘴邊。
童以沫顫抖着張開了唇瓣。喝了幾口後,才慢慢平靜下來。
周聞秋就站在門外,見她這樣,自己也伸手按住了心口。
幾次想不管不顧地推門進去。可進去又能怎麼樣呢?童以沫依舊隻會用一副“您怎麼會在這?”的表情看着他。用一張酷似相濡的臉,嫌棄他,忌憚他。
“周總不進去看看嘛?”謝信離陪在旁邊,小聲且小心地問。
周聞秋沒理,看着童以沫喝完了那碗粥,才轉身離開。
謝信離咽了口唾沫,慢慢跟上去:“對不起,周總......我沒想到他們會走到天台邊,地上又有雪,以沫滑了一跤......”
“跟她道歉,她原諒你,我就原諒你。她要是介懷,那這部戲你也不用導。”周聞秋的聲音寒冷,沒有一絲情緒。
“是,我肯定會跟以沫道......”
沒等他說完,周聞秋頭也不回的走了。
謝信離和他接觸不多,吃不準他的脾氣。不知這事算完了,還是......
不過暫時也顧不了這麼多,謝信離先托朋友找了心理咨詢,幫童以沫做心理幹預。
兩天後,才帶着禮物登門緻歉。
童以沫卻意外的好說話:“沒事,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她的精神狀态好多了,隻是手還不能用。
“你放心,我已經找人焊欄杆了,絕沒有下次。”
“您不是說,有欄杆的話,構圖不好看嘛?”
劇組找到這塊廢棄工廠的時候,提過安全隐患的問題,也試着加了欄杆,可是從相機呈現的效果看,謝信離給否了。心想反正拍不到天台邊的戲份,讓大家拍攝的時候注意些就行了。
謝信離自慚形穢,笑道:“藝術追求跟人命比起來...還是廉價的。”
童以沫點頭,也沒接話。
“那你好好休息。”
“導演,我們什麼時候開工啊?”
“不急不急,”謝信離急忙擺手,“等你好全了再說。”
童以沫卻鎮靜:“不行,不能因為我耽誤大家的進度。我隻有手受傷了,其他地方都沒事,随時可以......”
“大家都理解,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
“導演,我們二月底就開學了,”童以沫柔聲解釋,“我還是想按之前的進度,在二月底結束北城的戲份。你放心,我不逞強,如果有問題我會及時跟劇組反應的,畢竟我也是個惜命的人。”
“......”謝信離愣怔,思索片刻後才點頭,“那行,那我讓副導安排一下,咱們後天開工。”
“謝謝導演。”
男人擠出個微笑,臨走前還回頭望了望病床上的小姑娘。兩天前見她的時候,就剩半條命了。如今滿血複活。
那蓬勃的生命力,像野草一樣,令人驚歎。
确定導演離開之後,黎薇才擔心地走到床邊:“你真的行嘛?”
“嗯。”童以沫點點頭,“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幹,反而容易胡思亂想。”
黎薇又有些不甘心的補充:“按我說,就不應該那麼輕易原諒他,現在起訴劇組,一告一個準!”
“算了,謝導于我們有恩情,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那你白白遭這麼一趟啊?”
“就當買個教訓吧。”童以沫無奈地笑笑。
黎薇擔憂道:“以沫,你性子太軟了......這樣會被人欺負的。”
“不是性子軟,”童以沫解釋,“是得不償失。如果現在起訴,劇組停工,我失去夏泉這個角色,那前面的努力全白費了。不是你說的嘛?幹一行愛一行,如果有得選,我更願意電影拍攝順利,如期上映。不管它能不能成為我的代表作,好歹是一隻腳邁進了演藝圈的大門。你這個經紀人出門談合作,才有籌碼啊。”
“......”黎薇意外,有些想哭,一把抱住眼前人,老神在在道,“我們以沫長大啦!”
*
因為手還沒法出境,所以副導調整了順序,先拍梁靖恺和文町的主場,童以沫給他們搭戲就行了。
“以沫姐,你怎麼樣了?”
“是啊,可以多休息幾天啊,不着急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