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撩起琴酒的長發,他不經意瞥了眼車窗。
“……伏特加,”他突然說,“停車。”
保時捷急刹停在路邊。
對面路邊有條巷子,盡頭擺着台自動販賣機,一個男人背對巷口,正仔細研究販賣機裡的商品。
“特基拉。”琴酒走到男人身後,“你在這裡幹什麼。”
“沒長眼睛嘛。”男人懶懶道,“在看咖啡啊。”
他的兜帽拉得非常低,販賣機的燈光投射着他身上的黑風衣,有一絲詭異的不真實。
琴酒警惕道:“把臉轉過來。”
“不要。”男人嘟囔,“沒禮貌的東西。”
琴酒雙唇緊抿:“特基拉,把臉轉過來。”
男人彎腰,一排排逐層咖啡看過去。
琴酒舉槍:“最後說一次,把臉轉過來。”
“啊,找到了。”
男人伸手按鍵。
“砰——!”
看中的咖啡被子彈一下打爆,玻璃和咖啡液飛了一地。
“唉……好可惜,還想嘗嘗咖啡的味道。”男人絮絮叨叨,“你怎麼還是那麼讨厭。”
他直起身,背對琴酒歪了歪腦袋。
“這個距離為什麼要用槍呢。”男人輕笑一聲,“你變成花拳繡腿了嗎?”
這挑釁的語氣頓時撩起琴酒心中的無名火,他伸手迅速抓向男人的肩膀,然而眼前一花,手下一空,琴酒什麼也沒碰到。
“這軟綿綿的拳頭,是跟女人混太多沒力氣了嗎,嗯?”
男人的笑聲似有似無。
“你說說看,琴酒。”
“——大哥!”伏特加匆匆跑進巷子,發生什麼事怎麼就開槍了!
然而巷子隻有自家大哥一個人,面前還有台被子彈打穿的飲料販賣機。
琴酒:“特基拉跑哪去了。”
“特基拉?”伏特加愣道,“我沒、沒看見有人啊。”
他聽見槍聲就進來了,除了自家大哥這巷子就沒人出去啊。
而且深更半夜的,誰會來這個旮旯處的販賣機買飲料……伏特加小心翼翼,大哥這是怎麼了。
琴酒出神看着腳下。
打破的咖啡液流到腳邊,地上是被打碎的玻璃碎片。
剛剛特基拉不在嗎。
怎麼可能呢。
“伏特加。”琴酒往外走,“給我調這一片的錄像出來,我要逐幀查。”
*
停車場之後的事森川來月也記不清了,隻知道昏迷之前被胡蘿蔔送回了家。
他睡到天昏地暗,家裡有人來過也沒察覺,安室透發現他隻是睡覺,沒什麼大問題,做好飯又匆匆走了。
劫匪全部被一擊絕殺,已經盡可能保障了人質安全,但誰也沒料到會有梅斯卡爾這樣的突然情況發生,火球爆炸帶來了巨大的二次傷害。
受波及的除了人質還有不少警方及醫療搶險人員,而且劫持案是在将棋比賽直播中發生的,死傷者還有參加比賽的棋手,這事一出頓時引起各方關注。
自從西多摩市的爆炸案開始,短時間内已經發生多起惡性事件,日本各界人心惶惶,公安承受巨大的壓力。
梅斯卡爾被搶走,生死不明,劫匪全部擊斃,死無對證,因為這事黑田兵衛連續幾天被上面叫過去喝咖啡。
但不該公布的還是不會公布,新聞發言人最後隻能用“場外犯罪分子引爆炸彈”這種說辭給事件畫句号。
現在公安也不奢求能再捉到梅斯卡爾,或者從他嘴裡套點什麼,甚至覺得這家夥要不還是死了好。
如果梅斯卡爾還活着,說不定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又會再釀造什麼事件。
上面已經接觸劫持事件的目标人物羽田康晴,希望對方能接受官方的貼身保護。
森川來月正吃着安室透給他做的咖喱豬扒飯,沒忍住說:“誰會同意啊。”
這跟行走的靶子有什麼區别。
而且人家大富豪有的是自己的保镖,非得用外面不認識的?
即使是公安的那也是不認識的,誰能保證那個貼身保護的公安就不是混進去的組織成員呢。
電話那邊的安室透也是無奈:“是啊,所以被拒絕了。”
嗯對,非要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是失敗的呢,失敗是成功之母,總結錯誤繼續挑戰再次失敗……算了,森川來月幹脆閉嘴吃飯。
“現在還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敵人。”安室透翻了下資料,“你認識那個機械面罩嗎?”
森川來月說:“不認識,可能是組織派出去尋找試驗體的人吧。”
“他知道我的能力,也就是說他知道跟我融合的胡蘿蔔是什麼東西。”
森川來月心事重重,不高興地戳起一塊豬扒。
那個奇怪的家夥不知道是異能力者還是機器人,戰鬥力可能在他幾倍以上,而且和梅斯卡爾不一樣,思考理智,手段殘忍,比瘋狂的大殺器還要難對付。
“梅斯卡爾也被抓走了。”安室透說,“雖然大家都巴不得他快點死,但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會把他殺掉。”
森川來月說:“那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戰鬥力,用藥粉把他控制住,然後不知道在哪裡,再像這回一樣來一下……砰!呵呵。”
多香啊,森川來月不禁冷笑出聲,真是個聽話又實用的毀滅級人形武器。
熬夜讓安室透有些頭疼,将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咔地扔進垃圾桶。
他扶額道:“如果梅斯卡爾的情報屬實,我們要趕緊将朗姆的研究所找出來。”
要趕在更多像梅斯卡爾這樣的人造異能力者被創造出來之前……
等會兒!
安室透直起身。
森川來月跟他想一塊去了,錯愕道:“所以才會讓梅斯卡爾代替朗姆,他們是在防備我嗎?”
“是了,應該是這樣沒錯。”安室透若有所思,“那個機械面罩明顯知道你的能力,所以他們是在提防逃跑的試驗體這個潛在的敵人……事實上他們恰巧也提防對了。”
“那位”把梅斯卡爾擺在明面,将朗姆調到暗處,就是在利用梅斯卡爾吸引注意力!
“難怪最近不管晚上巡查還是白天路過,經過的地方都感覺不到組織的氣息。”森川來月自言自語。
朗姆這獨眼龍竟然藏起來了,而且很可能已經離開東京。
森川來月說:“會不會在鳥取?”
畢竟梅斯卡爾在那出現過。
關于這點公安還在查,但是有了這次會館的前車之鑒,公安也不敢有大動作,就怕打草驚蛇。
森川來月:“那我……”
“想都别想。”安室透打斷他的話頭,“你忘了機械面罩一眼就把你找出來了,你去探消息就是去送死。”
森川來月癟嘴,沒有感情地把碗碟放進洗碗機。
安室透忽然說:“你等會是要出去嗎?”